孙淮仰着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这时候突然坐起身来,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很好,下午五点半。
不过现在正是夏天,孙淮起身到窗户边,外面的天还是大亮,离着阳落山还有距离,伸手将窗帘拉上。
“你开门真快。”贺明诚在门外,手还没有按下去,门已经从里面打开,孙淮开了门之后,面无表情转身往里走。
贺明诚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环顾四周,说起来今天真是显得格外空旷,是因为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缘故?
而且今天小有些奇怪,还远远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孩,在对方的视线下,贺明诚居然觉得有些拘束。
贺明诚难得的还算规矩的坐着,熄了开点小玩笑什么的调节气氛的心思,虽然这小与简小胖年纪一样,可千万不能将之与简小胖一般的对待。
他老爸都少得到他这样的待遇,贺明诚在心里有些晦暗的想着。
孙淮没有去在意对方心里的小九九,一门心思的盯着桌面上的闹钟看,秒针滴答滴答的一格格的跳跃着。
“你时间很急?”贺明诚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脸上严肃的表情搞得贺明诚都跟着有些紧张,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不急。”孙淮摇摇头,视线从钟摆上离开,“你也看到了,我姐他们都没回来。你自己想要做什么请便,不用在这里干坐着。”
“当然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跟我说一样。”孙淮看着他,“要是必须要我姐在面前才能说的事情,你现在可以选择闭嘴,不要一直看我。”
“看来没我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可以在这里等着。”
孙淮说完,抱着闹钟就要离开,“既然你喜欢呆着这里,把这地方让给你好了。”
难得孙淮开口,一开口就好几句话,可惜说的话还不如不说,贺明诚见对方真有把自己扔一边不管的架势,赶紧开口叫人。
“哎,等等。”
贺明诚将人拉着重新坐下,正对上对方怒气冲冲的眼神,讪讪放开了手,心里却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不会生气,整天一张面瘫脸做什么。
“你们有你们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你以为我这么大个人天天当做没看到你们的脸色,呆这里做什么。”
“搞得自己很闲,都不用做事,吃了睡,睡了吃,混吃等死一样。”贺明诚默默吐槽这两天自己的生活,唯一的乐趣居然是在刁难简小胖身上。
“所以,”孙淮重新将闹钟放在桌上,“你想说明的是什么。”
“老爷这么大得年纪了,有些想法固执着,”贺明诚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要是逼着他给改变,比杀了他还难受。”
“是,他一开始的态强硬了些。”贺明诚诚恳道,“但也没真怎么着了,这件事牵扯多,老爷也是不想一个不小心将事情给捅破了。”
“他这一辈将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无论是自己的尊严,还是家族的尊严。”
“家里的小辈在外面犯了事,就是当着外人的面不说什么,甚至没少使手段将事情给压下来,那也是不想让媒体将事情放大而已。”
“底下里却从来没有偏袒过,动起手来比外人还狠,从来没有包庇过。”
贺明诚说道这里,回想起当初自己被揍时候,现在想想都觉得疼。
“哦。”孙淮不平不淡的应了声,他对贺老爷怎么管教自家小辈可没什么兴趣,更何况,要真管教好了,至于出大事,最后还要想尽办法藏着掖着么。
“所以呢?”
对方的语气让贺明诚多少有些不快,只是连续的出事让家里足够的焦头烂额了,继续下去谁知道最后变成什么样。
老爷请的人,没有一个顶用的,始终只能够抓到一些小喽啰,事情依旧在发生,并且越来越频繁,上面已经抽调人插手了。
那些人可是谁的面都不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将事情给查到贺家头上。
不,不用什么时候,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了,自己那不靠谱的父亲都已经被对方请去喝了茶。却连对方到底有几个人,真实身份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还差点没把家里的事情给交代出去。
家里现在的气氛是真的差,贺明诚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揉着额角,不过一个不靠谱的贺明雪,她犯下的错事,怎么着不能够轮到对手将屎盆扣在整个贺家头上。
贺明诚自己再怎么不着调,还知道自己信的是什么,还知道是那个家养大的自己,更何况。
贺明诚看现在的老爷,也着实心疼。
明明已经放下了所有的事情让小辈出头,准备安安心心的安享晚年,没想到临到头,却还是要他重新出头,将事情给撑起来。
“所以,我现在的态代表着贺家的态。”贺明诚整个坐正,认真严肃的说着。
“你们可以不用管其他人,可以不用理会贺家,一般事情都可以通过我来。”
“虽然不清楚理由,”贺明诚看着孙淮,“这些天我仔细考虑过,你们不是拿乔,是真心不希望跟像是贺家这样的家庭有过多的接触,也真不在乎要不要接受这份委托。”
“不在乎似乎能够拿到这一大笔钱。”
贺明诚没说的是,不止像贺家这样的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家庭,就是普通人,他们也下意识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像已经成为刻着骨里的习惯,他们和那种表面上清高傲慢,骨里恨不能和更多权势之家接触,让更多人知道认识自己,承认自己的本事的那种人,不同。
“我愿意代表老爷后退一步。”贺明诚坚持说着,“老爷不能退,如果这样你们还不愿意答应的话,我想之后也没什么好说的。即便老爷愿意为了这个家退一步,我也不愿。”
“只能说贺家注定要经此一劫,”贺明诚笑了笑,“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句古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