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少年一枝花
胡丛笑匆匆的奔向化妆室,反手关上门。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里的自己,他是谁?他有点儿分不清自己是谁?胡丛笑缓缓地伸出手去,伸向镜中的那个人。你,是谁?
“胡哥,该上妆了。”化妆师芳芳小心的提醒。
“嗯,开始吧。”胡丛笑将收回的手缓缓放在腿上。
一个小时后,他看到他与镜中的那个人重叠了,他就是他!胡丛笑看着镜中的人笑了。
在热烈的掌声中,胡丛笑和玉常春再次谢幕,又是一次完美的结束。卸完妆的胡丛笑匆匆离开剧院,开车直奔医院。
夜深人静,惠仁医院的楼病房里,只有各种仪器的滴答声。
“洪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丛笑看着依旧躺在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张洪问道。
“这金钗里隐藏了什么?你在那故事里藏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事?”胡丛笑将张洪的左手抬起,将那只道具金钗放在他手里。
张洪依旧没有反应,胡丛笑呆呆的站在病床前,好一会儿,他突然从张洪手里拿过金钗,转身就走。
“老蒋,半小时后我家见!”胡丛笑挂了电话,匆匆离开了医院。
半小时后,蒋昕出现在胡丛笑的顶楼豪宅。
“老蒋,你看看这个。”胡丛笑将金钗递给蒋昕。
“这是个什么东西?女人的?”蒋昕问。
“古代女人头上戴的,这是个道具。我想让你找找,有没有哪个古董店有过这个样式的真的金钗。”胡丛笑说道。
“你是说真的有个和这一样的东西?”蒋昕看着那只造型奇特的金钗,黄金的钗身镶着绿宝石和红宝石,那样式像只裂开的石榴。
“嗯,只要洪爷没说谎,就一定有过这个东西。”
“这是个石榴吗?”蒋昕翻来复去的看着那支金钗。
“不是,是罂粟!”胡丛笑看向了窗外的霓虹。
“罂粟?不是石榴吗?怎么是这个样儿?”蒋昕疑惑的自言自语。
“我敢肯定是罂粟,也许真正的金钗和这个有出入。”
“老胡,你的脸色不好。”蒋昕看着胡丛笑说道。
“你说,故事里的人会出现在现实中吗?”胡丛笑缓缓吐出这句话。
“如果故事里的人物真的出现在现实中,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人扮的。”蒋昕回答着他的疑问。
“嗯,有人故意的!老蒋找个可靠的人,把我家的门锁都换了。”胡丛笑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你是怀疑?”
“嗯,温美兰。她有这屋的钥匙,我总觉得最近的一些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老胡,最近我发现,温美兰不只我们查到的那些事,她背后还有个神秘的人,可是那人藏得深,找不到线。”蒋昕手拿着酒杯摇晃着里面的金黄色液体。
“她,就是个疯!”
蒋昕走后,胡丛笑并没有睡,他觉得这两天自己的状态很奇怪,或者说很糟糕。胡丛笑打开窗,点燃了一支烟,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啦,他感觉到生命正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失,他还能支撑多久?
烟雾中,他仿佛沉入了海底,静静的下落,他睁着眼睛看着海面,光慢慢的消失了.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午夜的寂静。胡丛笑迷迷糊糊地摸着手机,“喂~~~”
“一枝花,你快到我这来一趟,出事了!”
那句出事了,让胡丛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然后他就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他的铁哥们儿老屁,多少年没人叫他“一枝花”了!他也有两年没见过老屁了,自从两年前老屁和他老婆遗民去了加拿大,他们就只是在网络和电话上联系感情。
“老屁?你在哪?回来了?”胡丛笑坐起身来。
“回来了,我家你还记得吧?快来!”电话那头传来老屁焦急的声音。
“好,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好,快着点儿!”
胡丛笑翻身下床,快速的穿着衣服,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冲出房门。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凌晨两点。胡丛笑有点儿兴奋,他很久没这样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想起少年时的那群伙伴,小豆儿,许二嘎,冯萧,还有。。老屁。
那一幕幕,仿佛就象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琉璃山下,琉璃城,
琉璃城里花儿红,
一枝开在状元府,
一枝开在胭脂楼,
客官儿,你来此,慢慢儿行啊!
错过那花儿斗艳,可再难逢呀,再难逢...”
胡丛笑歪在竹编摇椅上,翘着二郎腿,咿咿呀呀的哼着上不了台面的****小曲儿。
“我觉得那温美兰就是那状元府的牡丹花,金枝玉叶,高不可攀。‘一枝花’你呀,还真不是那客官儿。你也就是那胭脂楼的野杏花,专往墙头爬。其实,你和那温美兰一个样儿。只是一个高高在枝头,一个风骚在墙头。所以啊,‘一枝花’你还是别惦记那状元府的牡丹了。好好趴在你的墙头,呵呵,等客官儿吧!”老屁笑嘻嘻的侃着胡丛笑。
“妈的!以后别叫我‘一枝花’,小爷我也是条汉!响当当也是有名有姓的,胡-丛-笑!啊!胡丛笑!”胡丛笑一脸的不乐意。
“你说你这名儿起得,那“丛中笑”的是你爹呀,还是你妈啊?我到觉得站在那花丛中笑的是你小。奶奶的!你小把“蝶恋花”的精神发挥到致了,不过你这应该叫“花恋蝶”吧。嘿嘿!”老屁用他特有的尖嗓儿笑骂着,拇指食指间捏着一只小烟儿,吧嗒了一口。
胡丛笑每次看着老屁,都想不明白,他那“箱”是个啥共鸣原理?那五大粗的身材,咋就发出的声儿,跟李莲英似得?
“就你墨水喝的多?臭显摆啥!”胡丛笑咋了一口茶,最近他觉得这“铁观音”特有味儿。
“不过说起来,你瞧,这毛爷爷的话儿说的: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瞧,说的多霸气!哪像那陆老夫,自忧自怨的,整个儿一怨妇。这就是水平不同,气啊!气!”老屁完全不理胡丛笑那茬儿,自顾自的抒发情感。
“得,屁爷,您继续吹着!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胡丛笑懒得听他吹那西洋景,起身找个辄,走人。
“哎!嘛去呀?我这还没说完呢!”
“这不,‘豆儿’还在这听着呢吗!我真有事儿,走了啊!”
“嘿!一枝花,你别走..。”
胡丛笑夺门而出,砰地一声关上防盗门。把老屁的尖嗓儿撞回屋里,心中一阵畅快。他哼着小曲,快速下楼,边下楼梯边想,妈的!这老楼连个电梯也没有,瞧老屁住这地儿!
这一年,胡丛笑十七岁。还在戏曲院上,虽然他出生在梨园世家,打小儿练的武生,但他并不喜欢唱戏。在看一场摇滚乐的演出中,他认识了老屁,后来又认识了和老屁一起玩的冯萧,小豆,有一天,冯萧又带来了许健,就是许二嘎。
就这样,他们组了个乐队,老屁键盘,冯萧贝斯,许二嘎吉他,小豆儿打鼓,胡丛笑主唱。乐队叫什么名字来着?他突然发现,竟然想不起来了。胡丛笑只是记得,好像因为他闲来无事时,总是喜欢唱上两口儿旦角儿的曲儿,他人又长得相对清秀,就得了这么个“一枝花”的艳名儿。
胡丛笑想着少年时的事,心里好笑。想着那时还有什么事来着?哦,对了,也就是在那一年,他见到了温美兰,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确切的说是暗恋,或者叫单相思更贴切吧!
老屁的家到了,他有两年没来过了。这小区还是那样,胡丛笑轻车熟的上了楼。当他正想敲门时,却发现门是开的。他推门进来,就闻到一股常年不通风的沉闷气味。
“老屁!”他向屋里走着,屋里的灯开着,却没有声音。
“老屁,你******干嘛.。。”胡丛笑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卡住了嗓。
屋里乱七八糟的景象,完全是遭了贼!所有的柜门都开着,抽屉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床垫也被割开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胡丛笑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电话机,话筒垂在柜的旁边,晃荡着。他拿起电话扣在机身上,查看拨出的号码,是他的号码,只有这一个号码。
胡丛笑站在地中央,看了一圈。直觉告诉他,也许等不到老屁了。但他还是坐在椅上,拨起了每一个可能联系到老屁的电话。当天快亮的时候,他拨通了加拿大老屁家的电话。但接电话的是老屁媳妇的妈,说他们一个星期前就回中国了。
他挂了电话,看了看墙壁上挂的钟。钟停了,停在一点十分,或是凌晨,或是下午。那是在过去的两年中的某一天吧!这感觉有点怪,可胡丛笑又想不出来哪里怪。好吧,不想了。他要不要报警?他犹豫着,但是这么多年的演艺生涯让他明白,他不该和任何案件有关系。媒体最喜欢的就是对艺人的私生活爆料。可这是老屁出事了,他不能置身事外!报警吧!公司要是追究起来就随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