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一声怒骂隔着门缝便溜出来。
令跟上来的夜嘴角抖了抖,南宫月转身静静的瞥了他一眼,夜慌忙将目光转向前方,沉目冷眉,步伐方正,一本正经。
“乐儿少爷今天来了吗?”南宫月问。
“来了,正在授课。”夜抿了下唇角,答的一丝不苟。
“嗯。”点了下头,南宫月向后摆了下手道:“行了,去忙你的,我这里不必跟随。”
“是。”
看着夜‘坚定’的步子,南宫月自己都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心情立时愉悦轻松不少,当走到乐儿上课的房间时便听到莫乐儿请罪的声音。
“、、、、听老师教诲,乐儿深感惭愧,请老师看在小子年幼无知,一时狂妄才做下了忤逆之事的份上,原谅乐儿,不要放弃,乐儿此生必不忘老师的教导之恩,更不会负了老师殷殷深情,请老师恕罪。”
嗯,不错。
南宫月满意的点了下头,这小子这几句话讲的条理清晰,倒是得体,孺子可教。
推开门,莫乐儿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小脑袋压向手背,向老师叩拜,讲台上已经年迈的尊师正捋着花白的胡须,望着地上的小儿轻微的含目,也透着满意之色。
老人一见到他,慌忙起身行礼,“老臣拜见、、、、”
南宫月见此,忙快步过去,一把将老师搀扶住,“恩师快快请起,南宫月已经不是王爷,恩师不必如此。”将人扶于坐位之上,自己这才甩衫坐了下来,打量着恩师。
一别数载,先生较以往更加苍老了。
老人向他笑了一下,随即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小人,虚扶道:“乐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先起身去温习功课吧。”
“是,多谢老师。”看了南宫月一眼,莫乐儿从地上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迈着小腿回到自己的位置,从背包中拿出书本。
老先生看着突然到访的爱徒,两人对望了片刻,老人终是揽须发出一声轻叹,“锦王离政,实乃国之难啊!”语气悲凄,忧国思民。
“月与国来讲,已是无用之人。”南宫月轻笑着自我调侃,语气即有些落陌与无奈,“尊师与我即师即父,南宫月的处境您是明白的,父皇不容我,月即无反意,也唯有如此了。”
“唉。”老人轻叹息,却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望着一世英勇的男人,眼中透着浓浓的惋惜。
南宫月也望着恩师,忧伤慢慢袭了上来,语气里透着悲凄,“只是难为了老师如今为了我南宫月,落的无家可归的下场。”
正是为了他南宫月,这个老人才落得如今一无所有,这个老者即是臣子也是他南宫月的恩师、、、欧阳夫。
先生一生博学多才,为人谦逊,乃翰林院大学士,亲授皇三子,皇七子,皇十七子课业,在几位皇子中,他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但是,看起来严苛的欧阳夫对侍他却温和耐心,除了夫子之职,更像是一个父亲,给予了他曾经缺失的父爱,也教导了他做人的道理。
也是他,在他南宫月众叛亲离时,敢正义直言,向天下人表述着他为武月所做的政绩,让他南宫月得以正名,没有被恶意污蔑,但是也正因此,先生自己却落的身陷囫囵,满门抄斩,如果不是夜营救及时,此时恐怕已经与他阴阳两隔了。
忆起种种,南宫月眼中少有的带出湿意,满是愧疚。
“尊师,我南宫月对不起您啊。”
“哎,这是哪里话,你我就算不是师生,锦王为武月如此的付出,无私无畏,出生入死,拼下了这国之和平,如果都得不到公平的评论,如果都不敢正义直言几句,那不是狂妄为读书人么?”老人连连摆手,完全不以为意,只是略带无奈道:“只是我欧阳夫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做的实在有限。”
“老师一生钢正不阿,育人无数,我南宫月此生能得您教诲,是我的福气。”看了眼莫乐儿,南宫月目光深深的望着自己的恩师,陷入了沉默。
莫乐儿拿着书本,也抬眼瞅了瞅南宫月,嘴角略抿,若有所思,当对上老师审视的眼睛时,慌的错开,又看向书本。
老人微微一笑,看向同样打量着乐儿的南宫月,轻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讲道:“乐儿少爷,聪慧好学,若是培养得当,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是、、、、”话到此,老人目光中又带出些担扰,“只是这孩子秉性有些狭隘,老夫担心不能引他正途,为你遗患啊。”
南宫月微笑着摆手,“恩师不必顾虑,乐儿秉性不坏,又能拜在您的门下,我相信得您的教诲,这孩子并无不妥,终会成材的。”
老人垂眸揽了揽须,“但愿如此吧!”
“乐儿。”
南宫月转眸轻唤了一声,见莫乐儿抬起了头,便露出微笑,抱谦道:“昨日之事,我需要向你致谦,无论如何我不应该赶你离开灵溪山,所以这件事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莫乐儿愣住,小手放在书上,坐的笔直,绷着唇角半天未语。
“乐儿,你也需要思考一下自己的言行,为人,当有所担当。”老人适时向乐儿教导出声。
“是,乐儿有错,错在出言不逊,顶撞了月爸爸。”从座位上站起来,莫乐儿低着头,眼泪从眼眶里挤出来,他吸了一下突然抬起头道:“但是,我想要跟自己爸爸、妈妈在一起玩一会儿也并没有错。”望着台上,洁白的小牙咬着唇边,透着偏执与倔强。
“也许吧。”这一次,南宫月没有反驳他,只是轻笑了一声,向尊师点了下头从坐位上起身,“好了,不打扰您授课了,乐儿还小,请您多费心。”
“我会用心的,请。”老人起身相送。
“月爸爸!”
莫乐儿突然离座,快速的跑过来,在南宫月马上要拉开木门时仰起小脸讲道:“月爸爸,乐儿向您认错了,除了带妈妈去见爸爸的部分,请您原谅我。”
“臭小子!”条件还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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