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的一天。苏家的庭院里,有两名年轻人一边品茗一边谈天说笑,苏岑两家是世交,不仅在事业上做的风生水起,私下的关系更是让对手看到眼红。苏庆对茶道可以说是颇有研究,不仅是w市茶道协会的会长,更是隔三差五就往世界各地跑,寻找不一样的茶文化。而岑利山也是深知他这一喜好,才会不远千里命人托回这茶中极品。苏庆的妻子在一场车祸中丧了命,岑利山与第一任妻子分居两地后也没有再找,所以他俩总能凑到一起。不远的地方不时传来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都说孩子的笑声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看着自家的孩子,两人顿时会心一笑,“你说他们多开心啊,真是单纯至极!”“可不是,”说话的人把玩着手中精致的茶杯,眼中闪烁着光彩,眉眼中带着中年成功人士特有的坚毅,“真希望他们以后也能像我们两人的关系一样好。”语毕,一饮而尽。
蜷坐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瘦弱的身板,无知的眼神,就如同一个不起眼的存在,不会打扰到任何人。她睁着黝黑的大眼睛,紧咬着干裂的嘴唇,将男人死盯着,她固然听不见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但从他那是不时扭过头专注的眼神里,她也能明白的看见暖暖的光辉。她找不到一个词语去形容那种目光,她只知道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见那种目光,藏不住的满满的父爱。她是个天生聪颖的孩子,聪明到看问题的深度远远超越她的年龄,这如果放在别人家孩子身上也许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但对她来说,这就是折磨,消磨着她对这个世界越来越少的期望。所以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去奢望得到任何东西,除了男人给她的,可是得到的东西总是少的可怜,她不得不学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些什么。只是现在她是一个居住在别人屋檐下的人,她,还是不得不低头。
铺满阳光的院子的中央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奔跑的身影,看起来,他俩应该年纪相仿,都是可以成为青梅竹马的年纪,他们一前一后相互追逐着打闹着,因为奔跑,尖叫,兴奋,脸颊上出现浅浅的酡红,还是遮不住女孩深深的酒窝,像蜜糖般甜腻。夕阳的余晖在他两略显稚嫩的身后拉下修长的剪影,黑白分明。
“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岑利山还是免不了被这样的情景打动。
“说来听听。”
“不如我们的孩子联姻吧,这样,不就一直在一起了吗!”他等待着对面的人的回答,还不时用余光瞅那两孩子之间无意识的亲密举动。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啊,就这么办。”他目光温柔的跟随着女孩奔跑的身影,眼中仿佛已经看到她未来的幸福和美好。
等晃过神来,院中的那两个孩子不知已在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两人小脸贴小脸窃窃私语着,一切的一切,在男人的眼中都是最好的呈现。
“爸爸,我真的可以做修祁哥的新娘吗?”苏梓朦盯着镜子中披着婚纱的自己,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柔美的声音,“我们朦朦是最美的新娘,当然只有小祁才配的上啊,也只有小祁,我才能安心地把你交出去啊。”苏庆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打。父女两这样待着难免滋生伤感的情绪,苏梓朦微微起身拿过梳妆台上的头纱,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镶嵌在上面的仿真粉白色相间花朵和装饰用的粉钻,那是她最喜欢的两种颜色。沉默的气流缓缓流淌着,良久,苏庆长叹一口气,接过自己女儿递过来的头纱,“还是让爸爸为我带上吧。”苏梓朦闭上眼睛避免眼泪掉下来,还顺便安慰自己的说道,“哎呀,现在只是订婚,又不是出家,把气氛弄得那么糟糕,真是的!”说完,抹了抹眼角。苏庆什么也没有再说,又对着镜子为她正了正头纱,默默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直到等听见房门门锁扣上的身音,苏梓朦伸手缓缓拉开梳妆台下方左侧的抽屉,抽屉的锁扣是在她今天一早就打开的。她直接抽出被东西压在最下面的那一张照片。
照片是两个小女孩的合影,两个一看就会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小女孩。左边的小女孩穿着不适合自己年龄的衣服,看着镜头的眼神明显充满着惶恐;而右边的小女孩扎着可爱的蝴蝶结,穿着手工制作的公主裙,绽放着甜美的笑容,怎么看都是充满着自信。苏梓朦用纤细的手指划过那张有些泛黄的相片,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姐,今天我就要订婚了!这么重要的日子真的好希望你能在我身边,真的好想你啊!”话语刚停,当她还陷在回忆中时,“小朦!”岑修祁突然推开了房门,苏梓朦还没来得及收回照片,心一慌,手一颤抖,照片就掉在了地上。“这是在干嘛呀,”岑修祁心疼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为她擦掉挂在脸上的晶莹的泪珠,“当我的新娘难道不开心吗?”说着捡起地上的照片,放在苏梓朦的手上。
“怎么会呢,能当修祁哥的新娘可是我从小就一直梦想的事啊!”就这一句话羞红了说话少女的脸,“呵呵!”对面的少年此刻也站直了身子,拥着即将成为自己新娘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