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色惨白,似乎已经支撑不住,语慈急忙唤丫鬟们去搀扶他,尉止君却一把推开众人的手,径直朝语慈走去,那双血红的眸子里闪现了蚀骨般的恨,全然看不见往日的深情。
他在语慈面前站定,两眼冰冷的看着语慈。
“你怀孕了?”
语慈闻言有些愧疚,隔了这么久才让他知道,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本来是早该告诉他的,但由于种种原因,她不得不隐瞒,这次要不是摔伤了,估计她也不会那么早告诉他。
现如今,他已经知道,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便对着尉止君点了点头。
尉止君见她亲口承认,那双手再次握紧,鲜血也跟着淌下,可他毫无知觉,接着问语慈:“出宫后,你一直和北冥政文在一起?”
语慈看了一眼怪怪的尉止君,见他的伤势还没好,那手上刺眼的红让语慈很是心疼,急忙抓起他的手,对他说道:“你伤得很严重,不要这样用力。。。”
尉止君却不领她的情,一把甩开她的手,冰冷的问着:“回答朕。”
语慈蹙着眉头盯着冰冷无情的尉止君,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他却这样对待自己,心下不禁来了气,对着尉止君回道:“是,但是。。。”
“够了!”
还没等语慈解释完,尉止君就出声打断了她的话,似乎很厌恶她的声音,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握住双拳的手缓缓松了开来,他冷眼凝视着脸色依然苍白的她,这个女人,他恨不得要她去死。。。
记起她和北冥政文激吻在一起的场景,尉止君忽然觉得全世界都像崩塌了一样,他为了帮她报家仇,弄得满身是伤,她却怀了别人的孩子,记起那些年,他全心全意只为她,她却对自己冰冷无情,那还不算什么,今日,她竟敢怀着别人的孩子来他的面前炫耀,多么的可恨啊?
尉止君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语慈,心就像被人挖开了一般,钻心刺骨般的痛,她也是北冥政文爱的女人啊,想到此,尉止君冷血一笑,北冥政文,让这个女人陪你一起下黄泉如何?
尉止君咬了咬皓齿,极力忍住那满腔的愤怒,握紧双拳,转身离去,背影,从未有过的决绝。
语慈想唤住尉止君,可是那破口而出的话语,却被那背影给咽了下去,尉止君,你似乎听到自己怀孕了,很生气,你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大概五日左右,语慈早已恢复,一大早就起来熬粥,想为尉止君补补血,虽然自那日他来过之后,就再也未出现,但不管他对自己怎么样,也要为他做些事情,只要能让她这么安静的留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熬了整整一个早上的红枣粥,总算见成,急忙倒在碗里,自个儿都还没来得及吃,端着大碗红枣粥就往太和殿跑去。
尉止君的伤势还没痊愈,外伤倒不算什么,主要是被北冥政文打成的内伤,似乎已经在隐隐作祟了,时不时侵蚀尉止君的胸膛口,大夫们束手无策,且顾野青日日帮其疗伤也不见得好,看来这次北冥政文着实是下了杀心的。
语慈端着红枣粥走进尉止君的房间,见里头有几位主将和顾野青正坐在尉止君的榻前商量军事,她便没发出声音,站立在一旁,打算等他们商策完了之后,再进去。
“圣上,简晨郡主被东帝城的七王爷给抓住了,那厮竟要求拿这淮河城去换。。。”其中一位将士朝尉止君禀报军情。
“换倒是可以,但是那东帝城的七王爷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就怕把这淮河城给献了出去,也不见得简晨郡主能回得来。。。”其中一位将领持反对意见。
“对,那厮肯定会要了小的,再要大的,那咱这南越天下岂不都拱手让人了。。。”又一将领持反对意见。
“是这样的,绝对不能同其换。。。”
“换不得。。。”
“万万换不得。。。”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只有尉止君一人沉默着,他瞟了一眼外头,看见语慈正立在门口,眸子里的火焰腾的一下冒起,脸上越发寒冷,握了握双拳,对着众将领冰冷出声:“换!简晨是朕最重要的女人,一座小小的城池而已,岂能因此失去朕的女人!”
语慈闻言端着粥碗的手不禁有些颤抖,他说简晨是他最重要的女人,那她算什么,自出宫以来,这个叫简晨的女子都陪在他的身边,是不是因为这样,尉止君才对自己如此冷漠?
“可是圣上,那七王爷他。。。”
“好了,朕自有分寸。。。”
尉止君不耐烦的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那些个将领见状都面面相觑,随后把目光放在顾野青的身上,顾野青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会处理好,他们这才放心的离去。
“圣上,既然如此,我便先去准备城池青印。”顾野青知道尉止君下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也不想同其他人一样苦劝,便向尉止君一抱拳,就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看见语慈低着头站在那里,觉得有些奇怪,急忙走过去问她:“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我。。。”语慈抬头看了一眼蹙着眉头顾野青,又看了看里头连瞅都不瞅自己一眼的尉止君,一咬牙走了进去,随后把粥碗轻轻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尉止君冰冷的侧脸,他似乎并不打算理自己。
方才那番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拿自己的城池去换自己最重要的女人,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因为他尉止君稀罕简晨。
想到此,语慈的心顿感冰凉,低着头就悄悄转身离去。
顾野青一路跟着语慈的脚步,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以为两个人会因为孩子而和好,没想到更是加剧了两人之间的隔阂,这到底是一对什么样的苦命鸳鸯?
语慈在开满梅花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顾野青,红色的花瓣落在他的青丝上,煞是好看,她的师兄真真是越发俊美了,语慈笑了笑,开口问他:“师兄,你能同我讲讲简晨的故事吗?她似乎对尉止君很重要的样子。。。”
顾野青闻言扰头笑了一下,记得小时候同语慈讲过,看来她全然都没记在心上,便上前弹了弹语慈的额头:“你吃醋了吗?”
语慈听到顾野青这样取笑自己,便瞪了他一眼,回过身子来看那漫天的雪梅。
“不过说真的,简晨这个女子,你可得上心了。。。”顾野青出言提醒语慈,语气间有些担忧。
语慈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顾野青,有些不解,顾野青便向语慈述说起源:“小时候,我就同你讲过,南越朝的端亲王,也就是圣上的叔叔,他骁勇善战,为南越立下不少功劳,可早年去世,生下一女,便是简晨郡主,端亲王妃将刚出生的简晨郡主托付给当今太后,之后便随端亲王而去,简晨自小就同圣上在一起,也算得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甚好,且那时太后就有意让简晨当选南越皇后,可是那简晨郡主自小就不喜这宫廷束缚,喜欢到处云游,后来一出走就走了九年,这次是在圣上出征的路上遇上的,这就说明两人还有缘分。。。”
语慈闻言不禁有些惊讶,以为尉止君的生命里遇见的女子除了祈芸和自己之外,便无他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段姻缘,难怪他说简晨是自己最重要的女人,青梅竹马,不是谁都能轻易忘记的。
顾野青看了看正在发呆的语慈,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她,问道:“既然知道简晨的故事了,你可否告诉我,你和圣上到底怎么了?”
语慈侧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来的顾野青,随后朝他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算在以前,两个人即使在怎么没什么话说,可是也不会像这样无视对方,难道真的是因为简晨的到来勾起了尉止君的记忆,所以他才忘了自己,不可能,尉止君并不是那种没情意的人,那他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此,语慈便看着那纷飞的红梅,深深叹了口气。
顾野青见语慈好像很苦恼,便上前对她诙谐一笑,打趣道:“都是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这么小心眼,不就一个简晨嘛,就把我的小师妹给打垮了啊?”
语慈闻言朝顾野青撇了撇嘴角,嚷嚷道:“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也不知道娶个嫂子给我,真真是龟速啊。。。”
“什么叫龟速?”
“就是乌龟爬行的速度。。。”
“好啊,你居然敢说我是乌龟。。”
“难道不是么?”
“好啊,你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嘿。。。有本事你别跑。。。”
“不跑才怪呢。。。”
两人打闹的身影映在尉止君的眼里,他勾起嘴角冷笑,浑身上下都是寒冷,语慈,你那水性杨花的性子真是让男人摄魂,勾了个西厦南诺,偷了个北煞帝王,连带着他身边的大将也要勾了去是么?他倒要看看,你还能勾多少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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