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非越猛敲房门,响声震天,霍仲卿打怪打得正嗨,他戴上耳机,当自己与世隔绝,彻底投身于虚拟二次元世界。
“砰!”
一声巨响,紧接着门板落地的声音,又是砰一下,疯狂挑战人的心跳。
响声大,霍仲卿着实惊了一把,再也不能假装没听见,他颤颤回头。
男人高举着灭火器,如午夜破门而入的杀人狂魔,双眼猩红,怒目而视。
霍仲卿吞了吞口水,他很想笑,缓解一下气氛,可肌肉僵硬,嘴角扯出来的效果比哭还难看。
“老亓,你先息怒,没叫上你一起打怪是我不对,要不我们玩通宵吧。”
霍仲卿好心建议,亓非越无视他,转身将灭火器放回走廊的柜上。
男人砸坏了门锁,又踹开了房门,发泄一通之后,心情总是平静下来。他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而是冷冷说道。
“立刻去我卧室!”
说罢,自己先行下楼了。
要不是破败的门板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霍仲卿还真怀疑之前的暴动只是一场梦。
老亓这情绪转变速,也惊悚了吧。
到了亓非越卧室,心情仍有些忐忑的霍大医生才发现,亓非越不是想杀他,而是要他救人。
于是,换霍仲卿暴发了。
“体虚,缺氧,贫血,大脑刺激过,目前看来,有自闭的倾向。如果她及时醒过来了,情况可能好点。若是她昏迷不醒,那只能说明一点,为了逃避你,她宁可做植物人,就这样睡一辈,睡到器官衰竭,心脏停止跳动那天。”
霍仲卿检查完了,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开始数落亓非越。
他每说一句,亓非越脸黑一分。
霍仲卿恨恨的想,每次都打扰我睡觉,还砸门吓我,不虐虐你,我咽不下这口鸟气。
很多次,霍仲卿都有种强烈的冲动,很想剖开亓非越的大脑,看看里面的构造跟常人到底有哪些不一样的地方,竟然能将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女孩折磨到这种地步。
先不说之前割腕是不是跟他有关,可现在人家小姑娘刚刚好了一点,晚餐时看着气色恢复了一些,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出事了。
这个浑身镶金带钻的大少爷是心理变态,还是天生虐待狂,不折磨一下别人,心里就难受,还是活不下去了。
亓非越无疑是个商业天才,他眼光独到,思维缜密,审时势的能力很强,只要他看中的商机,鲜少出现失误,每投资一笔,总能大赚一票。
但是,这些强大的优势,都不足以弥补亓非越很大的人格缺陷,那就是情商低,低到你很想踹他两脚,把他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大脑发育完善了平衡了,再降生到这个世上吧,免得祸害人间。
亓非越一脚踢在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珊娜旁边看着,默默想着,她是该心疼老板的脚,还是可怜被老板踢到的床柱呢。
哎,好烦恼。
亓非越看着霍仲卿恶声恶气道。
“少废话,你只要回答,她醒过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霍仲卿摊了摊手,无奈叹气:“我说了,看她自己意愿。”
他能医好身体,却治不了心灵,临床上也有个别强烈心理暗示下昏睡不醒的案例,都是在生活中承受了巨大打击,濒临崩溃那种。
“那你说,她愿不愿意?”
沉默了半晌,亓非越冷不丁问道,语气多有迟疑。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竟然也有拿捏不定的时候。但是,秦嫃嫃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他失控,也令他迷茫。
霍仲卿继续摊手,顺便耸耸肩。表示一切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他爱莫能助。
“她身体刚刚好了一些,你就乱来,至于这么猴急。”
霍仲卿目光挪到秦嫃嫃那血迹干涸的唇上,带着怜悯的神色,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人家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本该在家里快快乐乐生活,开开心心过暑假,高高兴兴等着上大,可现在呢,被你弄成这个样,天两头受伤。换成你女儿被人这样欺负,你乐意啊,还不得拿砖块跟人拼命。穷人家的女孩也有权力选择要还是不要,哪能任你这样糟践。”
秦嫃嫃孤零零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确实激起了霍仲卿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恻隐之情,想着白天还坐在花园里,巧笑倩兮娇羞无限的女孩,一眨眼的功夫,又惨兮兮昏迷了。
他就算医术超群,有信心救醒她,可也不带亓非越这样折腾人的。
先是要他救人,还没完全痊愈就又伤害了,伤完了再找自己接着救。
以为这丫头是不倒翁啊,推一下,倒了,扶起来,还是好好的,然后接着推,倒了再立起来,没完没了,乐此不疲了。
“boss,你做坏事了。”
这回,苏珊娜也不偏帮自己主了,与霍仲卿同仇敌忾,深深看向亓非越,话语里隐含着指责的意味。
亓非越瞥了她,那一眼,充满杀气。
她连忙低下头,蹲坐在床边,握着秦嫃嫃冰冷的小手,用沾了温水的棉签给她擦拭唇瓣上的血渍。
擦了没几下,苏珊娜眼眶里升起了水雾,跟忘了关水龙头的水管似的,泪珠就那样吧嗒吧嗒持续不断往下掉。
亓非越浓眉斜飞,眼角一抽一抽,心里分外窝火。
一个两个,就跟死了爹妈一样,纷纷谴责他。
亓非越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咬了她一口,她自己体弱,承受不住,流了一点血就晕过去了。
他做错了吗?
搞笑!
他怎么可能错!
她若是不舒服,直接跟他提啊,何必自己强忍着,身体又那么弱不禁风,忍着忍着就晕倒了。
他如果够狠,早就把她扔床上自生自灭了,没必要费那个精力找人救她。
霍仲卿仔细留意亓非越脸色,见他抿着唇,眉头拧得死紧,估计又在钻牛角尖了。霍仲卿看了眼认真给秦嫃嫃擦嘴的苏珊娜,忽而凑近亓非越,压低了声音建议。
“实在憋得慌,给耗去个电话,他认识的女人多,给你介绍一个正点又豪放的性感熟女。”
钟皓铭开了间高档酒吧,去里面消费的女人不乏才貌俱佳的上乘人选,有很多小资女都比较开放,只要你情我愿,一拍即合,当晚就能开房办事。
第二天醒了,你不认识我,我不知道你,各过各的,相安无事。
霍仲卿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亓非越以前又不是没干的,只是,这两年变乖了,也更谨慎了,都有点不像他了。
“毕竟是耗自己的地盘,事后肯定安全,真有麻烦,他也能帮你善后。”
“滚你丫的蛋,治好她,少给我唧唧歪歪闲扯淡。”
亓非越大吼出声,面色铁青,难得一次爆粗口。
霍仲卿被男人的暴躁情绪惊住了,一时傻了眼,目瞪口呆。
老亓今天怎么了,吃了**似的,又是砸门又是暴跳如雷,有失风了。
苏珊娜也是惊呆了,老板好恐怖,是邪灵附身了吗,她要不要到寺院给老板求个辟邪符咒。
急速窜起的怒火和体内那股尚有残存的欲火相互作用,烧得亓非越火大,看霍仲卿越发不爽了,认为他就是个爱出馊主意的庸医。治不好人,就会看自己笑话。
霍仲卿回过神,连连告饶:“好好好,我不惹你。”
霍仲卿实在是怕亓非越,他吼功了得,平时阴沉跟孤狼似的,一旦暴起来,那就是头到处咬人的狮,谁都不敢惹他,免得被他分尸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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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对于秦嫃嫃来说,昏迷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可以安安稳稳睡个觉了,不必因为亓非越的虎视眈眈而提心吊胆,不必因为明天会怎样,能不能平静的生活而烦忧。
反正,秦嫃嫃是舒服了。
在亓非越的认知里,她这是不负责任,撂摊逃避他。
时间不紧不慢的前行,日升日落,白天黑夜依然交替,生活在继续,一切照旧,可又有什么改变了。
亓非越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他很烦躁。
闭上眼,脑海里满满都是秦嫃嫃的影像。
她那张他摊开手掌就能完全覆盖的小脸,很少开怀的笑,眉宇间总是萦绕着淡淡的忧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尤其是看到他的时候,不仅忧郁,还带着一种她想掩饰却因为演技拙劣而暴露出的反感抗拒情绪。
他就想不通了,自己要脸蛋有脸蛋,要房有房,要票张手即来。
女人见到他,哪个不是双眼发亮春心涌动,恨不能立刻扒了他的衣服跟他共**,一次不够,还处心积虑想留住他,套牢他。
他户口本上配偶那一栏,多少女人如狼似虎盯着,做梦都想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秦嫃嫃,不识好歹。天大的馅饼摆在她面前,只要动动嘴巴就能吃掉,她偏偏视而不见,傻不愣登装个性。自以为贫富不能移,其实愚不可及。
一定是因为年轻。
年轻气盛,心比天高,桀骜不驯。
对,肯定是这样。
她小了,还需要历练。
那么,自己就来练练她。
叫她明白,有了钱,你想要什么都有。没钱,你什么都不是。
臣服,是她唯一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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