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择夫记(书...》 第59章、那孩子，没那命

    昨日在周家庄遇小侯爷，听到丁叮叮脱口喊出“我怀了九皇的骨肉”这句离谱至的话时，程可芹大惊之余跟着便是大喜。

    程可芹以为丁叮叮这是自取其辱，她以为丁叮叮闹了个大大的笑话，她以为西芜小侯爷会当场嘲笑丁叮叮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以为爹爹听了丁叮叮那句荒谬无稽的言辞之后，会出言制止，或厉声喝斥……

    上一刻她正怀揣着看笑话的心情静等好戏，谁成想笑话没看成，下一刻出来的结果却是令她大跌眼镜。

    程可芹完全想不到，丁叮叮嘴里那一句“我怀了九皇的骨肉”冲出口之后，不仅爹爹是一脸若有所思将信将疑的犹疑之色，甚至连那位西芜的小侯爷，也是一脸神色莫名，居然当真就信了她的鬼话了，当真就认了她是程家大女，当下就把程可蓁给领了一起走了！

    因为这反转实在反常得近乎诡异，程可芹不由便长了小心，愈加相信之前丁叮叮威胁她说言语之间便能毁自己清白名声的说话，真不是吓唬人的。正是因为清楚了明白了丁叮叮威胁她的底气和份量，所以程可芹即便心中再不乐意再不情愿，也只能顶着父亲严厉的目光，无比坚定地肯定了丁叮叮这具躯壳程可蓁的身份。

    不过程隆的小心思，却也在得知丁叮叮货真价实是自己多年之前失散于外的亲女可蓁之后，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那日在乱葬林外久等九皇与丁叮叮不返，后又听报说九皇与丁叮叮失踪不见，程隆当时就慌了神。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背运。好端端地被派来做这个倒霉至的正使，程隆已是有苦难言满腹心酸，哪里想到差事还没开始，便莫名就搭上了个闺女。他原还想着，若能借着找女儿一事，同九皇一来二往地拉近些关系，也算好的。哪成想，这一出门，女儿没寻着，却是连带着把九皇都给弄丢了。

    一听九皇失踪，程隆当时便傻了眼：好端端的做什么鸿胪寺卿，倒霉催的出什么使。这下可好，丢了皇，别说官没得做了，这回怕是连命都得搭上。

    那日直寻到东方发白天光透亮，九皇丁叮叮和宝贝闺女，一个也没能找回。程隆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一连滚带爬地回到质府，正想着得寻思个什么对策时，不想一进门，却看到九皇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正等着他，只是单单不见了那位丑女。

    程隆先是惊喜，再是惊疑。而那九皇言止间却毫无异状，除言语疲乏无力，略显憔悴外，举止之间比起先前来，似乎更多了几分四两拨千金的从容气，举重若轻。

    那晚九皇非但对旗山之上发生的事一字未提，便是为他寻女一事，也是没一字交待。反是言两语，便将他客客气气地打发回了使馆。程隆心中虽然蹊跷，却到底是没敢多问。

    然后第二日便有九皇的钧旨送到了使馆。殿下只叫程隆为的一干使臣好生与小侯爷周旋，吩咐未有旨意示下之前，使团一众尽管任由着西芜安排，莫要失了我大周气。

    眼下东周势大，只要使团不主动催着议盟，西芜官员们更是乐得陪吃陪喝陪玩，自然是想尽法要将东使们陪高兴了。程隆心中挂碍着爱女下落，虽是一莺歌燕舞被西芜的招待大员小侯爷招待得无比惬意，到底还是心中郁郁，言语间自免不了有些愁眉不展。

    小侯爷亦是人精，如何看不出这位正使大人心中藏着有事。那一日只两句言语，便套出了因由。然后隔日，小侯爷便叫人来接了程隆，陪他进驻进了这郊外旗山脚下的皇庄，美其名曰：亲自出力为正使大人寻找千金。

    在皇庄上住了十来日，程隆虽一直焦着心找女儿，可心中也不是没犯嘀咕。那日在质府里遇着那丑女，言行固然奇哉怪也，可细一琢磨，九皇对那丑女的言词态，似乎更为怪异。想那丑女满口胡言，信口开河，言词直涉皇真假及周皇嗣，九皇非但不加喝止，行止之间，反倒像处处被受那丑女言语牵制一般，最后居然亲自出马，还跟着那丑女往乱葬岗上走了一趟。

    九皇当年虽是被俘为质，但程隆任正使出使西芜之前，便已被告之，九皇当年之所以自荐为质，陷于堰京，其实另有用意。所以这年来，东周朝廷给九皇这头的暗中增援就一直没断过。明看着九皇兵败成俘，他国为质，人前低头处处受制，可暗中九皇手中的力量，似乎比起当年在大周统军之帅时，更为可怕。

    所以程隆以为，九皇这样一个深沉莫测的人，若当真被区区一名丑女用言语给拿捏住了的话，那么缘由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那丑女口中的荒唐言辞，真有几分可信之处。

    那日那丑女口中说：狱中关着的才是九皇，而质府中戴面具那位，才是雁九宫。

    那丑女说：她怀了九皇的骨肉。

    ……

    程隆后来又听说：他同九皇与丑女一齐去乱葬岗寻女那日，小侯爷秘密关押雁九宫的那座女牢，当夜竟被人潜了进去，被困多时的雁九宫，当夜就已经让人给偷换了出来。

    再没过几日，他果然就听说了九皇进宫求见西芜皇帝的消息。然后没多久，牢中的那位才刚进去顶了雁九宫没几天，便也被下令给放了……

    程隆顺着这些事捊回了头再细细一想，竟然发现，那日那丑女口中的言语，似乎又多了几分可信之处。

    正因为又多了这么些时日的思考，所以程隆昨日虽然一开始被丁叮叮伙着程可芹那一番“我是您女儿啊”给闹懵了头，但后来丁叮叮那一嗓“我怀了九皇的骨肉”，当场就将程隆给喊回了神。

    所以昨儿晚上程可芹在程隆面前毫不含糊，一口咬死了丑女丁叮叮其实、却原来、正好，是自己多年前被拐了走的亲闺女程可蓁之后，程隆思虑良久，开始语重心长同程可芹道：“可蓁孩儿也是个苦命的。要说她那张脸若没被毁，这番因缘际会怀了九皇的嗣，可不是天大的福份？唉，她若能有你现在这般的样貌，这一世的富贵尊荣，定是享之不尽。只可惜那孩，怕是没那个命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