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吃定腹...》 第26章 农闲野趣

    远在程庄的程橙姐妹却悠闲自在起来。

    少了米氏的看管，地处偏远，又得吴管家夫妻殷勤款待，连程柠都露出了天真开心的笑脸。程樱自不必说，暗里对妹妹说：“早知如此，该早来。省多少事。”

    程橙虽然也觉得身心放松，可到底心里装着事，嘴角牵出微笑说：“姐姐高兴就好。”

    “这地方空气清新，人也质朴，若得长住也不失为件美事。”程樱感慨。

    “大姐，莫非你想归隐田间结庐林下？”程橙轻掩扇调笑。

    程樱面色转正，叹：“我倒想，只怕不能如愿。”

    “姐姐，这都是老夫，落第秀才们爱干的事，你怎么起这个心思呢？”程橙仍是笑。

    “唉！有感而发！小橙，我瞧着你面有忧思，莫不是挂念小榛的事？”

    被看出来了？程橙垂眸敛容，低叹：“小榛到底年幼，自小在府里拘着，不惯见陌生长辈，这事一刻不敲定，我这心一刻悬着。”

    程樱也陪着叹息，她们帮不上忙，家里没个出头人做什么事都碍手碍脚的。

    “小姐，吴嫂送鲜果来了。”阿朱笑着请她们回屋。

    小院，吴嫂着人送来才摘下的西瓜，葡萄，白瓜这类的，指挥着放下井里冰镇，见了她姐妹忙笑着过来道：“小姐，这是咱们庄上佃户听说小姐们避暑来了，特意新摘孝敬的。”

    “费心了。”程樱懂事，看着挑着进来的几个粗壮农妇，着人每人赏半吊钱。

    几个农妇千恩万谢去了，吴嫂又讨好道：“东头嘉湖正在捕鱼摘藕，甚是热闹，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程柠欢喜跳起：“要，要。姐姐，一起去吧？”

    程樱看向二妹，征求她的意思：“小橙，你说呢？”

    看看天色，明朗朗的蓝天白云，风吹的树梢沙沙作响，蝉鸣阵阵。丫头们脸上也是很期待的表情。兼这几日在庄上也逛腻味了，程橙含笑：“这等稀奇事，怎么可能不去，岂不扫大家的兴？”

    “好了。”程柠欢呼雀跃起。

    即刻套车，对于湖里采藕这件新鲜事，大家都满怀好奇，动作很快就奔往东边嘉湖。

    乡间黄泥道尘土飞扬，两岸田垅纤陌，沟渠纵横，远远鸡犬相闻，真有几分世外之意。

    嘉湖很快就到了。远眺一片波光粼粼，碧绿莲叶，亭亭盖盖有半人之高。

    湖边聚集许多农夫野妇，已是热闹非凡，笑语欢声不绝于耳。十几条渔舟在湖面上撒网，卷着裤管的渔翁站在舷边大声呼喝指挥。更有包着头帕的渔娘自驾着一叶小舟游荡进莲叶间唱着小曲，动作麻利的摘下莲蓬。

    程家姐妹及家仆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个个睁大眼兴奋的瞧着。

    兴许是知道庄主家的小姐们要来，湖边凉亭早已驱散一空，吴嫂领着她们姐妹，丫头婆们铺上坐垫，摆上茶盅，迎入其中。

    她们这一行人倒引得湖边农妇渔民们停下手里的活计。争相目睹城里富贵人家小姐真容。

    夏国民风并不迂腐，程家姐妹径直摘去帷笠笑吟吟观看嘉湖荷叶田田，荷叶盛开，风拂过，比别处多了一丝清香。又有莲藕深处渔娘采莲歌脆生生飘入耳中，确有几分野趣。

    忽然起了一阵喧嚣，吸引的众人齐齐张颈探看，程柠到底年小些，挤到亭栏边。见竟是数十人一道在岸边拖拉一张大网，嘴里喊着号。网渐渐收紧，待拖出水面，大网中无数各色大小不一的活鱼竞相凌空跳跃进，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等景象，看得程府人目瞪口呆，而岸上诸人却拍手喝彩不断。

    收活清点时，大小湖鱼不计尾数喝，虾蟹数篓，更收得一船泥藕，肥肥壮实，收获颇喜。

    渔翁们不敢轻慢，精心挑出数篓，团了水草保鲜，先送到程家主人面前。又有脸晒得黑黑壮实的渔娘进献新摘的莲蓬。

    这番与民同乐，倒招得程橙也颇为满意，眉梢眼角溢出愉悦，更显得光彩照人。程庄乡农哪里见过这等美貌年少女，几疑神仙，不敢近观，挤挤擦擦堵在亭外翘争相观看。

    “姐姐，可以上船玩会吗？”程柠玩的得意忘形，指着渔船采莲小舟，眼眸发亮。

    “不可以。”两个姐姐同时否决。

    程柠顿时泄气，手里摘着莲，掐去绿芯，嘀咕：“可是，我真的想玩嘛。”

    两个姐姐都没睬她，吩咐套车打回转。程橙无意瞥见吴嫂心不在焉的垂头绞着手帕，听说要回，脸上忙堆出一团笑意：“小姐，天色稍早，怎么不多玩会？”

    程橙起身，揉揉腰，轻笑：“怪热的，再不回，我老毛病要犯了。”

    “二小姐是……”吴嫂讨好问。

    阿朱笑：“二小姐怕热，久晒必晕。吴嫂，咱们今日瞧着这稀奇，着实有趣，却也该回了。”

    “是，小姐。”不得已，吴嫂让庄上仆妇驱散围观乡人，让出一条道来，簇拥着程家小姐登车返庄。

    放下帘，程橙沉眸片刻，轻声问：“大姐，这庄里一向是吴家在管吧？”

    “咦？你怎么问这个？”程樱表示疑惑后，稍加沉吟道：“似乎前头管这片庄的另有其人。我小时让爹抱在膝上，见各地庄户进城报帐，这程庄管家记得姓陈。”

    程橙大惊失色，一下后背窜凉急问：“这么说，这个吴管家是米氏提上来的人？”

    “好像是。”程樱犹豫下，不确定。蓦的想到什么，也睁大眼睛，望了妹妹半晌，压低声音：“你，你怀疑他们？……不会吧？”

    程橙眼底泛冷色，轻哼一声：“眼中钉，肉中刺。又天高皇帝远，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这歹毒了！她的心怎么会这么黑？不怕爹爹生疑吗？”程樱愤怒的眼朦淡淡氤氳。

    “爹爹出征！边境凶险，刀箭不长眼呀。”程橙抚额伤感，在她前世记忆中，程父一年后就会传来噩耗，还是年幼的程榛被米氏逼着迎回尸骨得以安葬祖坟。

    程橙心里突然猫抓挠一样，急的慌。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让出征的程父回来避免天人永隔？军令如山，不是她这样的闺中少女能左右的，该怎么办？

    带着焦燥不安的情绪，一行人回到程庄。

    天色渐暮，斜阳渐收余霞，归鸦掠过天际。

    由于程庄其实只是一个屯集粮食和山货的乡庄，房屋并不多，更不可能一人一个小院落，是以，姐妹都住在后院厢房，妈妈丫头们将就着凑在耳房。

    程橙才洗面，换上家常旧衣，跟大姐在廊下乘凉，阿朱阿杏等人奉上鲜果，顾妈妈笑嘻嘻道：“今日有鲜鱼，我叫厨房做道二小姐爱吃的碗豆熬鱼汤。”

    “有劳妈妈。”程橙淡淡笑。

    那吴嫂又进来请示道：“小姐，方才庄外来了两个外地客，说是错过客栈，借宿一夜。”

    “是什么样的人？”程樱心生警惕。

    “看模样是进京书生带着一个书僮。”

    程橙想了想，庄里如今女眷多，而四周乡野人家并不少，为免让人做手脚，还是狠下心拒绝道：“吴嫂，咱们庄屋窄人多，只怕不方便。不如，叫个小厮领着投别家去吧。”

    吴嫂笑了，说：“还是二小姐想的周到。我这就让人领去南边宋二家。”

    “嗯，既然是上京书生，也不可怠慢无礼。”程橙知道明年****之年，许多外地书生早早上京，有些是占位置，有些是钻营，都想一鸣惊人，光宗耀祖呢。

    “是，小姐。”吴嫂恭敬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