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说对了。
花拂柳变脸也只在一瞬间的事,之后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
暗自勾起红唇一笑,表情里却是淡淡的自嘲。
还真的是受他影响很大,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敢这么肆无忌惮、随意揣她心思并且还活着的人,至于上一个尝试者,于今怕是已经连尸骨都不知道摆在哪儿了。
这又一次说明了她多么在乎他,只是天意弄人,直到此刻,她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远。
她和他之间,不仅仅是仙与魔的差别,若是凡尘术士,大可强留下他,伴他一世长相守,直到他死去她又孤身一人;现在,先不说仙魔正邪不两立,仅是想要留他在这儿,都不是一件什么容易的事。
所以,得不到的,她都要摧毁,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罪恶于她,已是一种习惯。
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把她看得这么透骨,这么彻底,只有他,唯一的他。
她不禁微微一笑,居然莫名的有了耐性听他质疑,甚至于有了接下话头的兴致:“不错,你说得基本都对,但有一点你估计错了,这里也不完全是制造出的幻境——倘若全是假象,我也不会如此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了。”她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双眼渐渐迷离起来。
“你的确是第一个看穿我心思的人,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她的视线逐渐放空,眸里缓慢的失了焦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若看穿万物的淡然。
精致的脸也因此少了一丝美艳,多了一分娴静的清逸动人。
“既是如此,我也可以让你们走得明白。毕竟,再想要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了。”说到这里,她呵呵一笑,干脆利落的一扬头发,墨发飞扬,衬着这雪肤红颜,带来一次震撼的视觉盛宴,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
仿佛是一场华丽的绽放,她本就该是今晚最美的女人。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痛快的说出来吧。”她无所谓的凝视着他的眼,淡淡的开口。
待会儿,所有一切都将画上一个句点,无论有多少疑问,都没有多少意义了。
她莞尔一笑,倒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仁慈的一面。
宁穆白听到这话,为她语中的深意而勾起唇角,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是如何。
还有一点他也没有料到,花扶柳竟然如此有耐性,来一一解答他的疑问。
“既是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狻猊的事,一定是你的杰作吧?”他闲闲的看向她,眼里的笃定完全不容忽视。
这下倒让花扶柳有点吃惊了,原以为他只猜中了一部分,没想到居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精致的脸上止不住的讶异,一双亮晶晶的眸里满是光彩。
她缓慢的开口:“何以见得?”平静的声调中一抹掩饰不住的兴味。
拖长了的声调带着点余韵未消,引得人想要把这话给接下去。
果真是在这虚空境的日待得久了,久到她早已忘记了这世间该是怎样的,就像一个山中少年,被围困在红尘之外,如何能不渴望自由。
宁穆白眼眸微眯,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思考之后,眼里一片了然之色,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声音镇定:“从进入这个地方开始,这里的气息就仿佛是被更迭过了一般——我虽没有直接来过这儿,但是虚空境下的其余几道可都去过无数次,就算布局有别,但气息绝对大同小异,这是你犯的第一个不明显的错误。”说完之后,他的视线轻飘飘的瞥向她,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花扶柳略一耸肩,表示认可他的回答,“说下去。”
只有这一点的话,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世事无常。
既然来过这儿的人都没有回去,他又怎么能保证,这轮回道就一定和其余几道有雷同之处呢?
若是仅凭臆测就来推断事情对错,也未免过于缺乏信服力了一点。
宁穆白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一笑,继续道:“接着,就是那洞府里的狻猊。他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你,也可能其他人吧,通过某种力量,将他掠到那个囚笼里,一过就是万年。”提到万年的时候,宁穆白眼眸几不可见的一暗,“这也不止,你在洞里留下了一本修炼的秘籍,看似会灵力大补,实则会对魂体造成伤害,修炼越深,伤害越大;你也会定期在他身上埋下符咒,一旦生效,他便会毫无自知,为你所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曾经来过这里的人,有些甚至还没有见到你就已经被他撕碎了吧,这倒是省了不少力气。”话语中暗含着嘲弄之意,也不乏一丝惋惜。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倒是少见得很。
漆黑的眸定定的看着她,在亮堂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如珠如玉,若不是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冷情,恐怕又会被吸进这漩涡了。
花扶柳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心里却在暗暗啧叹着他的准确无误,不免又带了几分遗憾,如此独一无二的人,终究不是她的。
但也存在些许漏洞。
她看似不经意的开口,美眸中涤荡着锐利的锋芒:“大体都对。不过,你可记得,狻猊对着你二人的时候分明神智清醒,甚至还能忆起你是害得他修为大失的罪魁祸,这又作何解释?”
花扶柳挑眉发问,纤长的手指缓慢的一下一下地扣动着,节奏感十足,仿佛是带着某种暗示。
“呵,那一日。。”宁穆白细细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景,眉目间顿时凝起一股复杂之意,即使见惯了生死,也不得不承认她手法的残忍狠毒,比之曾经那些大奸大恶的妖魔们也丝毫不逊色。
忍不住轻笑一声,“也算是巧合吧,棋总该有用尽的一天,可能狻猊怎么也想不到,不仅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连个全尸也落不到。就算那日我不出手,也本该是他的死期,因为你下在他体内的符咒,以及他本身修炼的术法,已经到了反噬最厉害的时候,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必死无疑。”在与狻猊过招的时候,他就暗暗探察了他的脉相,表面平稳,实则早已一片疮痍。
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妖魔,变作他人手下傀儡,最后更是惨淡收场。
引人无限欷歔。
风平浪静的表象下,往往酝酿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稍不留神,就会被勾了魂失了神。
宁穆白视线扫过全场,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底,没有漏过高坐上位的毒眼五,也没有略过身旁毫无知觉的罗悠悠。
花扶柳陷入一个迷障,这个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一个局外人,还是已经身在局中了呢?
至于宁穆白,这个看似在局中的人,却似乎比谁都透彻无比。
花扶柳的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迷茫,但也只是一瞬间。
真正的强者,永远是能够擅于控制住情绪的波动起伏的,不被任何环境因素所左右,只信自己,也只做自己,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一旦出现弱点,便是万劫不复。
花扶柳的弱点,是他,而他的弱点呢?
花扶柳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一旁的罗悠悠,眸色渐渐黯了几分,带着些许讽刺,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一定知晓他早已有了弱点了吧。
我心照明月,明月照沟渠。
没有谁能知道花扶柳此刻的内心所想,如果罗悠悠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必定会气得从地上窜起来,先唾她一脸再说,她才是沟渠呢!
然而现实却并不是这样。
花扶柳完全是一副破罐破摔的架势,无可无不可的笑笑,赞同的拍手称快,“你果然有几分能耐,不愧是我唯一看中的人。不过,若只有这些,可就。。”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宁穆白面上若有似无的笑意给怔住。
“先别急着下定论,我还没有说完。”他截住话头。
继续道:“还记得刚来这里的那天晚上吗?——你曾为我挡过那妖物的袭击,并且很不巧的受伤了。”待她点头之后他接着道:“本来,按常理说,被一个弱女舍身相护,是件很没面的事,但另一方面也足够让人感动,那一刻我不否认确实是对你存了一分谢意,吸引我这一点上你成功了,但同时也让我有了看清你面目的机会。”
花扶柳先是为他的前一句话而心绪起伏,后一句直接让她堕入寒彻骨的深渊,诧异的一挑眉,她自顾自的喃喃着重复:“看清我面目的机会?”
“对。”宁穆点头看着她,这个角他的眸更显漆黑迫人,“离我越近,你要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但你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我虽有怀疑,但也将计就计,顺势单独为你疗伤,那时你应该还沉浸在自己所幻想出的世界中吧。”他平淡得毫不在乎的语气,如同一把最简单却也最坚硬的刀,狠狠的刺在花扶柳的心上,鲜血淋漓。
就是这么伤人。
花扶柳痛苦之余还得承认,他说得完全正确。
没想到的却是,他的心竟硬到这种程,怎么捂都捂不热,她自认在对待他这件事上,完全失了以往的脾性,要多诡异温柔就有多诡异温柔。
花扶柳嘴里充斥着无法言说的苦,真比吃了毒药还苦。
宁穆白似毫无察觉般,好看的薄唇吐露出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凡人,这个所谓的凡尘人世,应该也是虚无的。”一个妖魔可能会本领滔天,变换出难以辨认的世界,但本身的气息体质,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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