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殷澈面色冰冷地坐在椅子上。帐外挂着寒风,虽说年过了,可是天还没有暖起来,寒风刮着依旧冷飕飕的,撕扯着帐布。
“王爷,先喝茶暖暖身子罢!天儿冷的紧。”
然而殷澈却一动不动,眉头紧皱的坐在那里。
伍全当然知道殷澈在烦些什么,放下茶杯,说道,“王爷,与那帮粗人们争,自然是要拼得耐力的。”
殷澈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伍全问道:“此话何意?”
伍全俯首,“奴才是个下人,哪里懂得这军中之事。不过奴才记得侧王妃那次想要出府,可是王爷不允,最后王妃依旧出去了,王爷可记得?”
殷澈仔细想来,果真想了起来,那次如尘说什么都想出门转转,可是他担心她出门会有危险,说什么也不许她出去。
可是她竟与他打赌,若是她能让冬天里的桃花开了,他就要应允她出门走走。
他自然不相信冬天桃花能开,便答应了。
谁知,冷如尘竟真的让桃花在冬天开放了。她的屋子温暖得如春一般,桃花放在她的屋子三日便粉花满枝头了。而且冷如尘是个奇妙的女子,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短短三日,桃花竟能开得旺盛。
他自然愿赌服输,即便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得同意了如尘的要求。
“可是……”殷澈有些犹豫,“带兵之事又岂能与这点小事相提并论?若是将士不服,这将军当得没有震撼力,打仗又怎能齐心?”
伍全耸肩,“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奴才愚钝,不敢给王爷乱出主意,王爷聪明绝世,定能想出万全之策的。”
二人又不再说话,殷澈又是漫无边际的沉默。
帐外的寒风呼呼地刮着,仿佛锋利的刀子一般撕扯着空气。
…………
“寒风即便再寒冷,挡在了门外,依旧无可奈何。”
…………
他记得那次,如尘是这么说的。她将她那四季如春的屋子关注那一只桃花,如同变魔法一般,让他花枝满头。
…………
“若是想要让人服气,就要压住他们的气焰。将他们的寒风关在门外,服服帖帖。”
…………
是啊,该如何让那些将领们对他服服帖帖,对念如酹唯命是从呢?
顿时,殷澈眼前一亮。若是没有寒风的盾,就造出一个来,若是寒风不发动,就扇风点火让它动起来。
殷澈顿时心情激动,“伍全,去!给本王找些油来!本王要寒风助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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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得漫无边际。北风刮得肆无忌惮,仿佛要掀起什么轩然大波一般放肆。
殷澈来到军营已经三日了,除了刚到那日开了一场令他愤怒的会议以后,他这两日来不过是严厉监督兵马的操练。有将领试图让他快些定下将领出征奴国,可是都被他冷冷打断了。只说时机未到,安心练兵。
他是王爷,是大权在握的皇子,自然无人敢多说。军令如山,殷澈的话就是军令,他说练兵,谁人敢抗?
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中还有着团团的篝火,殷澈蹙眉。
“王爷。”伍全小心翼翼地为殷澈披上披风,“是时候了罢!”
良久,殷澈点头,说道:“将念如酹带来罢!”
伍全躬身退下,出了军帐。那瘦小的身影很快就在火光中消失了。
慢慢长夜,殷澈仰头叹息。
母亲,澈儿究竟何时才能安安静静地活下去呢?如此金戈铁马,如此尔虞我诈,会倦的,真的会倦的……
那华丽的帐篷中,两个身影渐渐消失。似乎在俯首帖耳地谈论,似乎又已离去安睡。夜,一如往常的平静,悄无声息。
军营中守夜放哨的士兵们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巡逻着,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平静却又有些紧张。
这营帐中的人们,在这艰苦的地方已经呆了好多年了。有的是出于爱国,有的是为了生计,有的是为了家人,不论什么样的原因,他们来到了这里,过着无法想象的艰辛的生活。奴国一战,不知有多少人无法归来,会死在异国他乡。不论多么想念亲人,他们却也都无可奈何。
因为,军令如山。因为,他们是军人!
军营依旧平静,不知究竟谁才是统领者,不知谁才会让他们甘愿信服跟随。
来到军营的第五日,殷澈感觉有些乏了。早上的练兵他只是呆了一个时辰,便称天气寒冷,身体有些不适回了帐中。
“王爷,要不要回京城呢?天儿凉的紧,不适的话就不要呆在营中了。”伍全担心地劝说道。
“是呀王爷,若是身子不适,就先回京城王府休息几日再来也不迟的。”其他将领们也附和道。
殷澈摇头,“本王何来如此脆弱,休息一夜便好了。你们何须多心,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罢!”
左右相劝,都无法,众人只得吩咐伍全好生照顾殷澈,便走了。
看着那些将军们离去,殷澈也沉沉地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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