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出所料,诺亚又蹭到床上来了。
苏尔嫣对自己慢慢开始接受挣开眼就有人睡在身边的事感到无奈,某人像只大狗一样躺下还贴着她一只胳膊睡。床边的地上是仰着肚皮睡得混天地暗的蓝蓝。
苏尔嫣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标题,‘新婚小夫妻和一只狗的幸福生活’。
她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会让自己血压升高的想法扔掉,抽出手臂,蹑手蹑脚地下床。
下了床后,苏尔嫣异常严肃地双手插腰叫醒了诺亚。开始传授‘如果你再爬上我的床就把你扫地出门’的主张。
诺亚似梦非梦地睁着眼睛,也不知是在点头还是打瞌睡。两人意见达到一致后,苏尔嫣饭都来不及吃就一溜烟跑到镇子上敲开了昨日卖床店家的大门。
给苏尔嫣开门的伙计恨不得在脸上写着‘不乐意’三字,没见过大清早还没开门就来取床的客人。
诺亚和苏尔嫣两人将床搬回了忘记小筑,放在外屋。
诺亚对这张床很是满意,他左瞧瞧右瞅瞅,在床头用刀具刻下,‘诺亚苏尔嫣转用’几字。
而后没想到的是,诺亚寄住在这里的事很快暴露了。
功法掌教大叔,傍晚时提着几壶上好的桂花酿来看苏尔嫣。说是来看她,实则是修神道里没人陪他喝酒了。
于是就看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大大咧咧推门进来,和诺亚大眼瞪小眼。
诺亚还以为有人闯进来了,拉开架势就要动手。功法掌教也感受到诺亚传来的杀气,下意识就捋袖子准备开打。
还好苏尔嫣从厨房举着饭铲探出头来,才化解了两人的剑拔弩张。
功法掌教一屁股坐到屋外的桌前,把手上拎的东西一股脑摊到桌上,叹口气说道,“你这小屋藏着个外人也不和我通报实在不像话。”
苏尔嫣好脾气好脸色地想陪陪不是,毕竟功法掌教吃软不吃硬,撒撒娇也就过去了。
没想她还没吱声,一旁的诺亚轻哼一声先开口道,“晚辈对您来说的确是外人,那又如何,难不成整个修神道还接不住我这么一个外人。”
功法掌教浓眉往上一挑,“你这么个小鬼修神道还从来没放在眼里,不过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在问我的徒孙。”
苏尔嫣一看两人互不相让,赶紧打圆场,“诺亚的确是我的朋友,没事先向您通报是我的不对。今日看您特意带了桂花酿来,就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她使劲把诺亚往身后拽,可不能再让他火上浇油了。
功法掌教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当下打开酒壶准备开喝。
“你为什么要舍命陪君子,要喝我配他喝。”诺亚反拽着苏尔嫣的袖子摇晃到。
功法掌教满脸不愿意,“我才不跟你这个外人喝酒。”
“怎么,不敢?”诺亚往他对面一坐挑拨到。
“呵!这辈子还没有跟谁喝酒我不敢的,小鬼不要自不量力,到时可没地方哭去。”
诺亚胸有成竹,拿过一壶酒打开,“听闻修神道功法掌教千杯不醉,晚辈一直敬仰,想要会会您的千杯不醉。要是这一晚没被您灌醉,晚辈在这小筑住下未向您通报的事儿就一笔勾销。”
“要是你被我灌醉又如何。”功法掌教晃悠着酒瓶问道。
“做牛做马,任您处置。”诺亚举起酒壶,一口干掉。
“好,痛快!”功法掌教紧接着将手中的酒喝尽。
蓝蓝在桌子底下兴奋地跑来跑去,苏尔嫣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厨房做几样拿手菜,是打算让你师祖我白喝酒啊。”功法掌教沾了酒精嗓门更大,震得整个木屋都抖三抖。
苏尔嫣揉揉发蒙的耳朵,一步三回头地朝屋后的厨灶走去。
待苏尔嫣离开,功法掌教猛地灌口酒,边用袖子擦着嘴角的酒边上下打量面前从容坐着的诺亚。只见诺亚小口喝着酒,文质彬彬中又彰显着一副大气,眉眼神韵是极俊俏的,比那玉子骞有过之而不及。身板一看就是有功夫架子的,呼吸中都能察觉到无穷无尽的灵力。功法掌教不禁猜测起他的身份和来历。
“你和我这丫头是什么关系?”功法掌教问道。
诺亚听言慎重思考片刻,“苏尔嫣对我,是因命运相识,又因我的过失而结下难舍难分命缘的人。”
功法掌教听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对她负责。”诺亚解释到。
功法掌教眉头皱的更深,“小鬼,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但这丫头既然是我师弟带过来的,**不离十她也会是我师弟的人。”他说着为诺亚续上酒,“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免得日后伤心。”
这次轮到诺亚皱眉,“我不明白,这之间有何联系?”
功法掌教一脸过来人的感慨,“唉,你要知道爱情这事儿是无法强求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你用尽方法也未必是你的。”
诺亚似乎更迷惑,“您所说的爱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功法掌教吃惊,“你不是说要对她负责,难道不是因为你对她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吗?”
“这是从何说起?”
功法掌教不解,“是你刚才说要对她负责的。”
诺亚点头,“没错我是要对她负责,那和爱情也毫无关系。只是弥补我的失误对她造成的伤害及损失,同时缓解我对其产生的罪恶感所造成的胸闷心律不齐等症状。”诺亚义正言辞地说,“这些都和‘爱情’二字毫无关系。”
功法掌教恨不得掀桌子,“小鬼,你懂什么是爱情吗。”
诺亚深吸一口气,“晚辈可能忘了向您说明,其实对一个自懂事以来就博览群书吸纳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知识技术并熟练掌握轻易运用的人来说,问‘懂不懂’,显然是对我的羞辱。”
此刻苏尔嫣端上来一盘鸭肉,金黄油亮,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死丫头,不是告诉你要用烧的,你又一把火一锅油给炸了。”功法掌教边抱怨边拿起一只鸭腿,沾着一块端上来的细盐津津有味地吃着。
苏尔嫣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在这儿你就不能凑合点,紧接着又回到厨房里。蓝蓝跟在她屁股后边走了,因为在喝酒的两人对它来说实在了无生趣。
嚼着鸭腿的功法掌教瞄了诺亚一眼,接着问,“所以你懂吗。”
诺亚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功法掌教不等他接话,一口肉一口酒地开始讨论爱情为何物。
而诺亚则发现,和一个耍酒疯的人是没什么道理和逻辑可言的,于是只好闷头喝酒。
后来等苏尔嫣托着另外两盘菜出来时,功法掌教已经在桌前睡过去了。
“我应该才进去没多久吧,他怎么喝成这样了。”苏尔嫣纳闷道。
诺亚摇头,“我以为他很能喝,所以特意在他的酒里加了点儿药,不过好像药下得太猛了。”
苏尔嫣佩服,“在他眼皮低下还能下药下得神不知鬼不觉也真有你的。”
“使障眼法是我的专长,要是下药这点事儿都做不到,我就不用出来了。”诺亚掸掸手,站起身,“不过他真醉了,该怎么办?”
苏尔嫣苦恼,“我也不知道他住的地方在哪,看来今晚只能让他住一晚了。”她紧接着说,“人是你弄倒的,他睡你床。”
诺亚耸肩,表示当然没问题。
苏尔嫣又接着说,“但你不准再睡我床,自己想办法。”
诺亚歪头,看看自己的床又看看苏尔嫣的床,意思好似睡不睡她的床他可没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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