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正坐著帮仇小海擦嘴,点了点头,幸会。
少年墨黑的眼瞳微眯,视线绕了眼仇小海又回到白朗身上,难得这里碰上,之前报纸登的很大啊,好一招移花接木,处理的漂亮,那么,d栋6楼住的舒服么?
少年一报报出公寓地址,似乎是想隔应白朗,不过却是差了两楼。
白朗不知该感叹仇潜财力还是这种规格化待遇,面上淡淡应道,环境不错。
进出是麻烦了些,不过6楼夜景不错,少年挑衅地挑了挑眉,所以我选了中间那间房,视野最好,房里照我要求全部漆成黑色了,配上纯白的家具,做什么都很刺激,或许其他人住不惯也说不定。
夜景确实不错,白朗答。
只是这种回答,在少年看来完全是种高人一等的冷漠,更进逼了些。我倒忘了,挑哪间房都不是重点,毕竟那人要兴致来了,哪处不是地方?
r-red的队长亚督;也是个子最高的一位,这时伸手拉了少年一把。
走了,亚奇。少说几句。
仇小海却是转头小声地问白朗,阿白,我们住八楼的吧,我数数不会错的。
被叫亚奇的少年闻言,脸色微变。
白朗摸摸仇小海,考虑著要不要再多喂他一块蛋塔。
亚奇似乎被激怒了,甩开了同伴,咬牙对白朗连蹦了几句。
原来是在心底笑话我么?没关系,我也习惯了。不过你以为自己真有不同?别犯蠢了,想想他有没有同你出过门,报纸登的那些,是不是立刻帮你抹掉了麻烦?给你房、给你车、给你花不完的卡,光明正大地捧你,但他一定不会让你站到他身边,因为那个位置早早被人占了。
白朗面无表情地听著,心底却有些意外。
想起全娱乐里先前流传著的一些流言,原来不只是流言。
传言中,仇潜似乎与亚奇有过一段暧昧;这话说的含蓄,没提及有没有交易在里面,但前阵子更有一种说法是,有人亲眼看到,亚奇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公开扯著仇潜逼问,难道你就没一点动情?而被扯住的仇潜似乎只冷淡继续他的步伐。
幸灾乐祸的人说,亚奇也算红了,却还不知足,死活不放手实在难看。
但白朗现下看来,眼前的亚奇,似乎是真对仇潜有情。喜欢了就开口问,无关乎其他,艳丽的五官下倒有直率的感情,敢爱敢恨,也只有年轻人才有这种勇气。
这么一想,这个亚奇倒算是真性情,不是个阴暗的人,只是仇小海似乎被亚奇的变脸给吓到,老往自己身上钻,白朗忍不住低头搂过人安慰。
你以为我唬你?我只是看清了,好心劝你要钱拿钱其他的就别多浪费时间!知道仇潜为什么都找圈里的小明星,不碰其他?因为仇潜心底一直有个人,也是圈里的,他只是在找那人的影子,除了那个人,他永远不会......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说到最后,亚奇表情微微扭曲。
白朗才抬眼,仇小海却赶紧出声,有哒。
噗,这小孩很宝啊。另一名成员亚浪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同时亚浪也稍稍强硬地揽过亚奇肩膀,好啦,你的好心白先生肯定知道了,你帮人家急什么。不是说裁了新衣要去找新欢的,走走走,时间有限,说毕,轻快却又周到地向白朗补了句,白先生,别计较啊,这小子心情不好嘴巴就坏,等过阵子好了,再带他跟您赔个礼啊。
亚奇横眉竖眼地挣扎著放开我,却被其他三人狠狠压制,又是搂肩又是拍头地给扯动了脚步。其他几人愿意这么帮亚奇,想来r-red四人之间的感情应该相当不错。
白朗扯了抹笑,不用,你们忙。
队长亚督再次规矩地对白朗道歉,一夥人才跟著服务小姐进了其中一间工作室,之后,店里重新恢复宁静。
白朗揉揉扑在怀里的仇小海,吓到了?那个哥哥只是说话比较急。
仇小海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哥哥说什么啊,爸爸心底想的人,不就是我吗。
白朗还是被逗笑了,是啊。
***
几分钟后,白朗也见到了大师傅李福。
李福约莫是六十出头的年纪,灰白的头发,身材消瘦,背骨却是挺的端正。
李福一见白朗,首先也笑赞了句白朗的姿势端正漂亮。因为衣服要好看,穿的人的姿势也是重点。之后对仇小海招了招手,喜爱地摸摸仇小海的脑袋说,他老想帮这年纪的孩子做一身衣服,可惜的是,等完成后,衣服通常也赶不上孩子的身材了。
和蔼可亲的态度,不像是名声享誉业界的大师,聊了几句,白朗也放开了拘谨,把仇小海安顿在桌上画著带来的图画本后,开始问起西服师傅这个工作是怎么样的。
李福脖子上挂著条皮尺,笑眯眯地意示白朗站起身,要我说,我也嘴笨,所以我帮你做上一套,你跟在旁边看过一遍,看不懂的就问,这样可好?
好的,麻烦师傅了,白朗自然没有异议。
见李福拿下了皮尺,白朗配合地立刻站直,收下巴缩小腹,却又把李福逗得直笑。
想来白先生从没做过定制西服对吧。定制西服首重合身、舒适。从量身、打版、剪裁到缝合,它全部是跟著你的身体走,也会是全世界独独一件,为了你的身形、姿势与活动习惯所存在的衣服。所以你不用配合我,你只需要摆出最自然的状态,那么做出来的西服,才是最合身的。
白朗受教笑道,原来如此。
李福却没有立刻量身,只先绕著白朗走了几圈。
那么这一套,你想要什么样的?
白朗知道西服也分许多样式;剑领丝瓜领、单扣双排扣等等种类繁多,前世他只负责穿上形象策划帮他挑选的衣服,这会儿被问到了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概念。
所以白朗转而想了金玉其外其中一景,沈吟道,若是有个很风光的人,现在落魄了,却要去见他以前的朋友们,师傅会为他准备什么服装?
李福闻言打趣,年轻人不用这么老实,戏服会另外提供的,这套可是你们老板要送你的礼物。
李福这么一说,白朗可听出李福似乎也读过电影里的故事,遂笑道,我只是还在摸索。师傅或许比我接触更多世家贵胄,在他们认为,什么模样是好的什么不是,除了质料样式以外,还有什么是他们眼里看著的?
白朗这个问题,其实触及了金剧主角的心里剖析,倒不该拿来问李福,而该听听导演的意见。
不过李福听完,却是颇有感触,要说我见过的那些真正含著金汤匙出生的人,他们倒真跟我们想的不同。即便身上泼满了脏水,他们依旧觉得自己高贵。这种高傲,是从小,一点一滴刻进他们的骨子里。这跟穿什么无关,他们身上的血肉就是不同。
同样的,像我们这种人,即便赚了再多的钱,在某些人眼里也就是个跪在他面前帮他做衣服的,就算成了首富,也是同样,李福的笑里有著通透,每个人自己都有心中的王与仆役。所以你刚刚的问题,那个人,就会穿著他最平常的衣服过去。在他心中,他恐怕还是这个世界的王。
几句话的时间,白朗脑袋里的主角,竟就鲜活了起来。
可悲却又能坚持,宽容却也有可恶之处,冲突性满满的性格,白朗心底涌出许多画面,多谢师傅指点。
我可什么都还没开始教,李福笑笑摆摆手,既然你一脑门扑在电影里,那我们就先帮你做一套裁缝师经常穿的工作服吧。
西服裁缝的工作服当然也是西服。李福现下穿的就是织布条纹的西服裤,与搭配得宜的背心及衬衣,看著精神俐落,完全不输成衣套装的有型。
白朗同样乐意,师傅这样的反倒很好,保守、简单,却又有别样的味道。
真难得,现在很少年轻人这么说了,轮到李福眼睛一亮,他们大都以为西服代表著死板没变化,却不知,穿的好要比任何服装都抓人眼球。像你今天这身,恩,配色不错,就是裤脚太宽,肩线也不够合身......李福兴致颇高地又多绕了几圈,还让白朗走走坐坐,一阵折腾才满意道,行,我大概知道了。
而白朗不知道,这一句话之后,李福让人送来的西服包含大小配件,差不多有一柜子那么多。依照李福的说法,他很久没有碰上这么合适的客人,闲暇想起时就裁了下版型,接著丢给弟子练练手也是很不错的。
这会儿,白朗只忙著把李福教的制衣第一步骤量身,给仔细记到脑袋里。
也所以,这天回到家,白朗获得了皮尺一卷。
为了怕忘记,白朗当晚就拉了仇小海开始量量写写,但仇小海不是个配合的模特,扭来扭去之外,也很怕痒,咭咭咯咯地跟白朗闹了一阵,白朗决定放弃。
稍晚,仇潜回来了。等仇小海入睡后有了空闲,白朗又拿起皮尺,意示让仇潜充当一下模特。同样的,仇潜也不是个配合的模特,他是不会扭来扭去,但却是个容易兴奋的。
尤其当白朗跪在腿前量著小腿长的时候,仇潜抓住了白朗的下巴,用拇指揉了揉白朗的唇。就著这样的高度,仇潜脸上的低笑,暗示性非常强烈。
但仇潜暧昧调笑的表情,不知怎地,却让白朗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白朗动作不由得一僵,稍后垂下眼,公事公办地摸上了裤子的拉鍊。
些微的不自然,让仇潜伸手挡下了白朗的动作,不喜欢?
不习惯,白朗没有抬眼,中性地回答。
仇潜却一把拉起白朗,歪头估量,这事上,我有强迫过你?
没有,白朗叹气,承认仇潜是个宽容的情人。
仇潜眯了眼,......那怎么回事?
白朗心底苦笑,连他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
因为在白朗自己的设想中,他原该是毫无芥蒂的......
作为掩饰,白朗主动亲上仇潜,正常的不好?
仇潜没有被唬弄,制住了白朗,仔细搜寻白朗眼底。
白朗得强忍住闪躲的冲动。
而仇潜也不知看出什么,却不再问,突地把白朗推上墙边,而后竟是自己蹲跪下,双手固定住白朗的髋骨。
白朗一僵,瞬间领会仇潜的打算,挣扎道,我不是这个意......
你不想说,仇潜贴上了目标,抬眼,我就用做的。
而白朗确实也没法说什么了。
接下来,太过冲击的感觉,让白朗脑子糊成了一团。
***
过后,仇潜看了眼不支倒地的白朗。
沈沈睡去的白朗眼角有些湿润,该是刚刚耐不住激动渗出的泪液。
仇潜用指尖抹了把,而后抓过手机,打通了洪鸿的电话。
今天白朗见过谁?
亚奇。
仇潜视线移到床头上的钻表,把音档调出来,我听。
......是。
听得出另一头的洪鸿不是很赞同。
但仇潜却是直接挂了电话,躺回白朗身边。
他不会愧疚这种暗处监视的手段。
在他已逐渐允许白朗进入自己领域之后,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