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雅自从看到筱静的第一眼开始,心里就油然而生一种无以名状的亲切感。
她看不到筱静的容颜,听不到筱静的声音,也触摸不到筱静的肌肤,但她就是能有这种感觉,似乎躺在病床上生死一线的就是她灵魂的一个部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双胞胎之间的亲情感应吧。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筱静的痛苦,那种被压抑在黑暗世界中无力挣扎却又苦苦支撑的痛苦。
筱雅缓缓地坐下来,握住了筱静的手。筱静的手很柔软,如一团棉花般,没有一点韧性。输液管里的透明药水慢慢凝聚成弧形的水珠缓缓滴落,监护仪屏幕上的心电图越来越微弱,隔了很久才有气无力地跳动一下。
忍了许久,泪水还是溢了出来,仿佛打开了缺口的洪水,汹涌澎湃,滔滔不绝。在筱雅的印象中,她很久没有像这样流过眼泪了。
病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筱雅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筱雅回头,泪水朦胧中隐隐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过来。
男医生走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和舅舅说的,“咦,这么快就回来了?借到钱了?”
舅舅显得十分木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昏黄的眼珠求助似的望着筱雅,十分的无助。
筱雅的父亲筱强是仙凤市颇有名声的房地产商,开发的楼盘广告在仙凤市的主流媒体中随处可见。这几年,国内房地产一路高歌猛进,一向低收入高消费的仙凤市也不甘人后,在这股房地产涨价大潮中搭了把顺风车,短短的五年间房价就翻了几跟头,顺带也让筱强这种房地产商人赚了个盆满钵盈。有了钱,自然就有名气。艾拉达的回声
而在得知筱静出事以后,舅舅便第一时间向工头请了一个假,然后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在看过筱静听完医生对筱静的情况的诊断以后。舅舅一个心悬起又落下最后还是紧悬着。因为,筱静的治疗需要钱,很多的钱。而这钱,是舅舅拿不出来的。
因为需要钱,舅舅便第一时间里想到了筱强。像筱强这样极有名气的房地厂商,是很容易找到的,舅舅随便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筱强的公司地址,于是便向那边赶去了。
虽然筱静母女俩这么多年来没有和筱强有过来往,但是舅舅还是认为,不管怎样,父女之间的亲情,而那些钱对于他们而言虽然很多很多,但是对于筱强而言,却不过只是九牛一毛罢了。他应该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事情如果闹大了,筱强的名声也会受到损害,他应该是不会那样子做的。名声对于他们那种成功的商人而言,也是相当重要的。
尽管这样,舅舅也还是瞒着筱静的母亲的。他知道她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尤其是那个男人。但是为了筱静,他别无选择。
现在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的现实,没有钱那就是寸步难行。而现在,筱静受了这么重的伤,动手术、住院治疗肯定是要花不少钱的。最重要的是,筱静还有可能成为永远醒不过来的植物人,这无疑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负担。舅舅和母亲都显然无力承担。神雕之中神通
筱雅心中有气,抹去眼泪,霍然起身,面对着男医生,冷冷地说,“是不是没借到钱,你们就要把病人赶出医院?”
男医生没有想到筱雅会以这种口气对他说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微微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当然不会赶病人出院。”
筱雅哼了一声,冷眼打量着病房的环境,大声说着,“就这种条件的破病房,我们还不愿意住呢!你去和医院领导说,给我们换最好的病房!”
男医生饶有兴致地望着筱雅,站在原地,嘴角含笑,望着筱雅。
“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的话?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给多少!”筱雅怒了,现在躺在床上是她好多年都没有见到的妹妹,而这个医生一开口竟然就是要钱,这让她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
男医生并不恼怒,微微一笑,“小姑娘,火气不要太盛,钱不是万能的。你认为,以病人现在的病情,还能经得起换病房这种没有意义的折腾?”
舅舅有些看不过去,扯了扯筱雅的衣角,木讷地说,“小雅,别这样。刘医生是个好人,是他给小静做的手术,也是他安排住院的,到现在都没有收钱,问一下也是应该的。”
“是你给妹妹做的手术?”筱雅看了一眼男医师胸前挂的工作牌,“刘无忧,刘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繁星
提到筱静的病情,刘无忧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起来,“病人的病情很危险,她从三楼跳下来,脑部撞到地面,受到重创,虽然开颅手术很成功,清除了淤血,修补了头骨,暂时稳定了病情,但是她的大脑皮质细胞死亡过多,神经中枢功能受损,现在处于深度昏迷之中。如果在这几天内醒不过来,她的脑部机能将会进一步退化,处于持续性植物状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而这也是我们极不想见到的,因为那样子醒来的可能性将会很渺茫。
筱雅着急的追问,“那怎么能让她醒过来?”
刘无忧摇头苦笑,“病人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外界的刺激很难影响到她,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身的意志力了。”
筱雅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刘无忧想了想,说,“那也不是,你们可以放些她最喜欢的音乐给她听,可以和她说话,她虽然不能回答你,但是却还是能够听到到的。如果能刺激到她的中枢神经的话,或许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外面有人叫刘医生,似乎是有其他病人找他。刘无忧叮嘱了几句,告诉筱雅要注意的一些事项,然后便匆匆地离开了病房。
筱雅哪里知道筱静喜欢听什么音乐。问舅舅,舅舅也是一问三三不知,他一个粗人,如果知道这些那也就是真的奇怪了。想了好久,筱雅也不知道该让筱雅听什么音乐,而是只好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选了一首她平时喜欢听的轻音乐,调低音量放在了筱静的床头柜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