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泽南果然生出了骨气,对她吼过之后就直接走掉了,煞有介事地去找爸爸告别。她没打算再去理会玉泽南,现在要抓住的人,可不是这枚可悲的小棋子。
在这种情况下趁夜色溜出酒店,是不明智的,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就这样全面爆发,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她还以为,她有十年的时间,恐惧在蔓延,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为什么十年来的一帆风顺一下子就变了厄运不断?
坐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她慢慢滑下来,跪坐在床下的垫子上。
这太残忍了,给她一个机会,却不给肯给她更多的线索,看着亲人一点点在无法逆转的漩涡中沉沦,她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帮帮她?
绝望的夜注定变得漫长,她混乱的思绪在一个无尽循环的怪圈中不停地来回,直到被一个电话惊醒。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陆小姐。”
“你是谁?”她绷紧了神经。
“都说女人翻脸无情,我算见识了,才几天时间,你居然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对方喝过酒,醉醺醺的语气轻佻得像个在酒吧门口等着占便宜的色鬼。
“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你。”就算对方是变态,她也想听下去,她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以组合现在出现的事情,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我们见个面吧。”他很坦然。
“有事在电话里说。”她眉头紧皱,心乱如麻。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不会真的想不起我来了吧?”他嗤笑的声音让她毛骨悚然,笑过之后,很生气地说:“我是赵世竟。”
赵世竟?对方如此大胆地自报家门,她居然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是隐隐地觉得这个人名字很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她的迟疑让对方彻底崩溃,他好像用什么东西敲着铁桶,发出很大的声响,张口就说:“操!陆小姐,你耍我是是?你让我帮你查勾引你爸爸的那个女人吗?现在是不想付钱?”
是那个眼镜男私家侦探!她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仿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把酒店的地址告诉了他。
看着如此大阵仗的保安群,赵世竟将软趴趴的背包扔在沙发上,上下蹦了两下,哼了一声:“不错,原来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是这样的,今天算是见识了!”三国之太极演义
“你查到了什么?”她用薄薄的外套裹紧自己的身体,有些颤抖地看着他。
“你冷吗?这房间里的空调应该是常温。”赵世竟问她:“还是做了亏心事,晚上睡不着?”
她长叹了一口气,将头转向一边,他不但仇富,说话还很难听,不想生气的话,最好别搭理他。
赵世竟冷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纸袋扔在桌上。
她用颤抖的手拿起那个纸袋,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害怕,她一不小心扯破了那个纸袋,很多那个女人的照片散落在她腿上。
“哎呀!你看看你!我最后一个纸袋都被你撕破了!”赵世竟满是不舍,瞥着她说:“陆小姐,我真是不明白,陈嘉言虽然不算太聪明,但也不笨,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对了,就是这种表情。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做出这种表情来!只要是心术不正的人看了你这个表情,都会对你下手!”赵世竟很不耐烦地敲了一下桌子。
“我的表情怎么了?”她反问。
“呆滞、单纯还显得格外不聪明,眼大无神,胸大无脑,你两样都占全了,又有个那么有钱的爸爸,还是独生女!乖乖,这怎么得了!”赵世竟吊儿郎当地拍着手:“不管怎么样!这都和我没有关系!你快点儿收货,我快点儿收钱,咱们钱货两讫,两不相欠!”
她把照片拿出来,一张张慢慢地看。
这个女人有张很漂亮的脸,是爸爸喜欢的那种类型,一双丹凤眼藏不住的是安静恬然的外表下狂野的灵魂,那天隔得很远,看不太清楚,这些近焦的照片中,她年轻而又充满活力,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除了照片,那个纸袋里只有薄薄的一页纸。
岑娜,法语老师,独身,未婚。
爱好登山,个性开朗,无不良嗜好。
她将纸放在照片上,看着他。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耸耸肩膀:“我不是神,只能竭尽所能。你不满意,大不了我不收钱好了。”
“赵先生。”她低头笑了笑:“陈嘉言跟我说,你是个怪才,总有些稀奇古怪却很有效果的想法,你之所以考不上警校,并非因为能力不够,而是因为太出奇。”我的极品师兄们
“这个重色轻友的死小子!这种话也跟人说!”他暗暗嘀咕了两句,然后又干咳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她:“夸我我接受了,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你没有办法是能力的问题,还是血缘的问题?”她笑了笑,大概连他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岑娜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单眼皮的眼睛。
他愣了一下,然后全身松了,头靠在沙发上,无奈地笑起来:“她叫岑娜,我叫赵世竟,我们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陆小姐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不去做编剧太可惜。”
话是这么说,但表情已经有些僵硬了。
“我不会咬人。”她坐直了:“不同姓的父子都可以有,为什么不同姓的姐弟就不行?”
“你怎知道她是我姐姐?”他饶有兴致地问。
“因为你比他年轻,她自然是姐姐。”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她轻轻地叹气:“我真是没有想到,那么多私家侦探,我非找她弟弟去调查她。”
“别那么客气,我也没有想到,我姐姐所谓的单身主义,就是光明正大地蹉跎自己的青春,然后托付给一个女儿都那么大的老男人!一辈子清高冷傲,到头来还被人怀疑图谋人家的钱,她这不是犯贱吗?”赵世竟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冷冷地看着她。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和我爸爸在一起。”她平静地看着她。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我查清你的底了!有恋父情节的陆家公主嘛!只要有女人靠近你爸爸,就会想方设法地破坏人家,用不着说得那么好听。”赵世竟咂咂嘴说:“不过这个倒是合我的意,我可以配合你。”
她看着赵世竟。
他耸耸肩膀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变态,只是不希望我爸和你爸坐在一起的时候尴尬,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你这么个是世侄女儿!”
她低头苦苦一笑,想必爸爸也并不认真,两个人交往那么长时间,家里人谁也不知道,逢场作戏就更不能原谅,他和妈妈共同的回忆,难道可以用戏耍来亵渎?
“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不管。”她立刻回答。
赵世竟看了她好半天才道:“你这样的女人,真可怕!连我都看走眼,扮猪吃老虎才是你的本性!”[综恐]这不科学
“赵先生果真是善于变通的人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对我就有两个不同极端的评价!”她本想赶他走,那么幼稚的同盟只会浪费她的时间,拉低她的智商,但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便又忍了下来。
有个人打岔,她的思绪反而一下子就清晰了,一直都在积极地试探,一直都在拼命地思考,却忽略了最直接的东西。
玉泽南口中的话。
他说,那个人要来偷走汤谱。
这才是关键!
汤谱秘方是整个八珍堂的核心机密,为了守住这个核心机密,光是生产汤料的厂房就有好几个,分布在四个不同的省份七八个不同的城市,即便有人能够通过化学分析得出里面的配料,去也根本掌握不住里面的比例,做出来的汤,也不过东施效颦而已。这就是八珍堂能够屹立二十年不倒的真正原因。
汤谱这种东西,已经注册了专利,只要八珍堂不放弃,这秘方就永远属于陆家所有,要想将八珍堂的汤谱收入囊中,偷走它,然后修改几味配料,重新注册,就能改头换面,窃取成功。
理论上来讲,完全可能。而实际来说,只要稍微熟悉八珍汤的人都知道,爸爸因为成本的问题,曾经好几次修改配方,这并不是秘密,因而只要还原之前的配方,八珍汤不仅不会变味,而且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至于玉泽南,应该就是得了八珍汤竞争对手的支持,暗中帮忙促成征地,使得他在爸爸面前崭露头角,然后再表露自己故人之子的身份,成功地引起爸爸的注意,帮助玉泽南追求自己,成了陆家的乘龙快婿,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偷卖汤谱秘方!
那个跟踪她的人应该也是那些人,之所以跟着她,大概就是想亲自掌握她和玉泽南的发展情况,也许正是看到发展不顺利,才会有了冒险跑到陆家偷东西的举动。
这么看来,对方也不太信任玉泽南。而且,急于将这件事做成。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合理了!
“喂!”赵世竟在她面前不停地招手:“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来,轻轻一笑,把准备好的钱放在桌上,笑道:“你可以走了,赵先生。我希望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还有,我真的不喜欢你说我扮猪吃老虎,如果可以的话,请形容我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