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沙城出来后,龚吉并没有追随着雪帅的马车跟来。【】只有金娣和半夏乘坐着另一辆马车追了上来。
“龚吉为什么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有了库玛利的事,云凤便特别担忧身边的人。她生怕这些人会忽然离开,又怕他们会遇到什么危险。她记得这个老爱挠头的龚吉,记得他们之间的赌约,见他竟然不随队离开,心中好像悬起一块巨石。
“他不愿认赌服输,只好绕另一条路回去。”雪帅嘴角微微带笑,如此解释。
云凤想起那场赌约,不禁一拍手掌,嗔道:“我不过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让他拜我为师!他……他怎么当真了呢?真是的……”
她知道雪军营下决无庸才,龚吉既能身居要职,自然大有能耐,即使一个人赶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一颗心这才放下,转而溜到金娣的马车上说说笑笑。
雪帅驾着马车,视线望向远方的湛蓝天际。
从极南之地西边出发,会是另外一条通道。越过白雪皑皑的大雪山,会是丰润无边的大草原。
龚吉走的就是那条路。
云凤也终于弄懂了金娣和半夏的关系,刚开始还瞪着眼问:“到底要怎样做?”
金娣羞赧得赶紧跳出去驾驶马车。而半夏则用一根食指勾起云凤的下巴,邪魅地问:“我倒不介意尝尝你的滋味……”
“魔半夏!”外面传来金娣的责骂声,“再胡说八道,我就把虫子下到你的那里去!”
“哪里是哪里啊?”半夏半点都不害怕,反而捉弄般大笑。
云凤也被她们弄得面红耳赤,受不住,又溜回雪帅的马车上。
如此一路奔驰,很快就追上了雪军主力。
坎儿火骑着大象在后面押运粮草。这次从拉杰得到了几十头大象,它们驮着满满的收获的战利品,行走在道路上,浩浩荡荡,情形十分壮观。
他们在旅途上不断地收到白沙城的消息。
日差登基为王,打算来年亲自前往大翰国都盛京觐见大翰国主。新任的库玛利也被安置在新的庙宇内,虽然华丽程度比不上宝丽宫,但信徒的虔诚有增无减。因为她的庙宇里,供奉着毗湿奴天的真像。
“那尊玉像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凤忽然想起,便拉着雪帅问,“要雕得那么细致,肯定要花不少功夫,你从哪来弄来的?”
“谁说是我弄来的。明明是天神怜悯信众,所以把真像赐给他们。”雪帅笑道,“天神不是早就说过,壁画上的不是她的真像么那?所以才大发慈悲,赐下真像,给信众们世世代代跪拜吗。”
云凤柔白得令人怜惜的俏脸升起一抹绯红,低低地道:“都是你弄出来的把戏……却什么都不告诉我。”
雪帅笑意苦涩,双臂抱她入怀,柔声道,“这世间有些把戏,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嗯……”云凤只觉他用力地搂紧自己,心中甜蜜,也不愿想太多纠结,便乖乖地伏在他胸口睡去。
从拉杰到边境贵霜城,一路都十分顺利。从贵霜城进行数日的修整后,雪帅才率领大军朝蛮疆进发。
不料,在进发后的第二天,前面的丛林里就出现了一队骑兵。
他们身穿大翰军装,看见雪军的旗帜,不仅没有打招呼,反而急急忙忙地策马朝密林中钻去。
“这么鬼祟,难道是贼寇?”达里泊手持马鞭,指着他们不住发笑。
“啊呀,不是贼,他们是叶……”云凤在马背上拿着望远镜朝远处张望,看到“叶”字旗号。
“原来是友军嘛!”半夏的伤势也好了,她伏在一匹马背上,守在云凤的身旁,看似漫不经心地打哈欠,“咋不过来围在火堆旁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喝喝酒吃吃肉?”
金娣没有什么幽默感,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只怕……来者非善。”
雪帅一挥手,安然道:“他们不过来,我们也不必去打招呼。只管向前走就是!”
雪军上下一起回应他的命令,“是!”
声浪震天,林中鸟兽走避不及,纷纷闪躲。
那边的叶家军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的雪军,将旗欲伏未伏,遮遮掩掩,像是没好意思似的,蔫蔫地缩在密林里,人闭嘴马笼头,任凭数万雪军在树林的另一半威武走过。
坎儿火还故意让大象们用鼻子卷砸那些树木,弄得漫天沙尘,落叶翻卷,这才扬长而去。
“为什么他们不现身呢?”云凤知道叶家军的主帅是叶涛,也知道他曾经来雪军营中寻找自己,却不知道为了她,雪帅把蛮王宫的宝藏都换给了叶涛,也不知道叶涛后来恩将仇报、为了利益罔顾同袍的卑劣行径。
“他们会现身的。”雪帅淡淡地道,神态中一股傲然之色。
云凤点了点头。她已习惯了他的运筹帷幄。她想不通的事、他没有解释的事,只要听他的话就好了。他总有办法替她遮风挡雨,在这个变幻莫测的时世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
他策马奔驰在全军最前面,她也骑着马跟在他身后,在外人看来,他们已是一对光彩夺目的伉俪。
可其实从拉杰出来后,他们晚上就没有在一起过。连金娣和半夏、万水千山也觉不可思议。不过他俩白天又亲昵如昔,倒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果然如雪帅所言,当他们穿过宽阔的林时,叶家军也在后面缓缓地跟了上来,速度也并不快,就像一大坨甩不开的尾巴。当夜幕下垂,雪军来到一面大湖边安营扎寨时,叶家军也在离他们不到一里之地扎营。
云凤以为当晚叶涛就会亲自过来拜会。谁知一整晚,叶家军那边照样毫无动静。
“他们为什么还不过来?难道在等你过去?”她忍不住问雪帅。
雪帅怜惜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嘴角微微泛笑,“他们不是在等我过去,他们是害怕这里离拉杰太近。”
“我们已经离开拉杰老远了吧?”云凤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怕什么呀?”
雪帅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畔轻轻地道:“他们怕有拉杰军在我们后面伏着,不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