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蓦然停下了脚步,皱眉问道:“是成德和格尔芬?那么那名女子是…………是浅月?”
顾怜儿重重地点点头,道:“曹大哥真是聪明,一猜就猜对了,你可不知道那个场面有多热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成德大哥打人呢?”自上一次乡试结束之时,格尔芬手下人带走卢浅月,顾怜儿也见过格尔芬,后来也知道了他是谁,此次见到格尔芬自然是不再陌生。
曹寅眉头紧锁,沉默片刻,但随着顾怜儿的呼唤声也渐渐地消失掉了眉间的忧愁,不禁笑道:“这可不是第一次,也算是格尔芬倒霉,走吧。”
顾怜儿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蹦蹦跳跳的跑着,等到他们回到了散花楼后院,顾怜儿用心为曹寅泡了一杯好茶,清香飘逸,沁人心脾,顾怜儿将茶递给曹寅,曹寅接住了茶,却没有喝,郑重的凝视着顾怜儿许久,说道:“怜儿,我想有件事情我有必要告诉你。”
顾怜儿睁着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望着曹寅,等着他说下去。
“我的父亲在康熙二年任江宁织造,后来就带着我的亲生母亲离开京城去上任,而我因为要成为皇上的伴读必须留在京城,我父亲的正妻也就是我的嫡母也留在了京城,她是皇上的乳娘,所以这些年来我们在京城相依为命。我的家族自从祖父起便已经是满族的包衣,隶属正白旗,我此次参加科举也是皇上受命,所以我不用去参加最后一科的殿试,而且皇上的意思是要等再过两年,便任命我为侍卫,所以我以后的生活与皇宫、与皇上是脱不了关系的。”曹寅缓缓地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顾怜儿,这是一种坦诚,对顾怜儿的坦诚,曹寅认为这些都有必要让顾怜儿知道铄。
顾怜儿纯净的眼神中不夹杂任何杂质,透明中带着美丽,虽然有些话她听得不是太懂,但是她很开心,曹大哥竟愿意这么开诚布公的和她说话,让她了解他的一切,她是真的很开心。
顾怜儿从小便学会了许多事不该问的就不问,所以这时候她也只是凝眸看着曹寅,静静地听他说着,一句话也没有。
曹寅轻轻地饮了一杯茶,然后又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说这些吗?”
顾怜儿说道:“曹大哥若是想要说,怜儿就听着,若是不愿说,怜儿也绝不会问。”
曹寅静静地凝视着顾怜儿,一时之间什么话说不出来,他的双眸中映出了一个小小的顾怜儿,双颊微红,低垂着头,眼睛还时不时的向上瞟。
“怜儿,上次的烟火棒你还有吗?”曹寅问道。带着拖油瓶出嫁
顾怜儿想了一会儿笑道:“我哥哥那里有,他虽然不给我,但我可以去偷,曹大哥,你需要用吗?”
曹寅笑着说道:“没有必要的偷的,你就跟你哥哥说是我要你用那个烟火棒同我传递信息的,他会给你的。”
“跟你传递信息?”顾怜儿疑惑中带着一丝兴奋。
曹寅点点头,道:“以后你若是有事情找我,可以直接点燃烟火棒,我看到就一定会出来。”
“那若是没有事情我可以点燃烟火棒找你吗?”顾怜儿天真中带着羞涩。
曹寅笑着点点头,道:“当然可以,而且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顺便也检查检查你的琴练得如何了。”
顾怜儿此刻更加是兴致勃勃,弹琴本就是要弹给曹大哥听他,若是练琴的过程没有曹大哥的参与,那不是太过无趣了吗?
“过来吧,我现在开始教你。”还没等顾怜儿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曹寅拉到了琴前面,顾怜儿坐在那里,先听曹寅给她讲了一些基本的知识,然后又让她手拨琴弦,拨弄声调,奈何顾怜儿却总是记错调,拨出的声音十分侧耳,她不禁抬头看了曹寅一眼,曹寅只是静静地笑着,没有丝毫批评和嘲笑的意思,顾怜儿的心一下子便轻松了许多。
“没关系的,第一次学琴,出错是难免的,只要用心就可以了。”曹寅一面说着,一面握着顾怜儿的手,亲手教她该拨哪个声调,此刻又该当如何等等。
顾怜儿的手和曹寅的手一起抚摸着琴弦,她的脸红的发烫,他是握着她的手!而且整个身子半包围的将她围了起来,这个姿势是何等的温柔,何等的亲密,顾怜儿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曹寅握着,不停的拨动琴弦,竟连曹寅在给她讲什么都没有听清楚,何谈琴弦发出的声音!她的心中此刻充满了甜蜜和幸福,虽然感觉曹大哥今日对自己有些特别,但她还是宁愿沉醉在他的温柔中,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在乎,她只是清楚只有跟曹大哥在一起,她才会特别的感觉,这份感觉与哥哥还有伯伯在一起时是完全不同的。
他不在她身边,她会思念他,思念他现在在做什么,现在开不开心。他们又一次见面时,她才明白自己这么多天原来竟一直是在等待,等待着与他的重逢,那一刻,她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难过时,她会比他更难过,他开心时,她会比他更开心。他刻意逃避她时,她会感到特别的难过,他对她稍微好点时,她又会将一切的烦恼抛之脑后。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竟然没有片刻能够忘记他…………。天使三步曲之天使遗落的羽翼
“在想什么呢?不好好练琴。”曹寅轻轻地敲了顾怜儿的脑袋一下,笑着说道。
“啊。我…………我没想什么。”顾怜儿一下子回过神来,脸红得就像刚摘下来的红柿子,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他看到自己的囧样。
顾怜儿却没有听到曹寅再说话,知道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索性豁出去了,反正他已经看到了,不禁抬起头问道:“曹大哥,你以后还会像今天这样对我这么好吗?”
曹寅默然无语,这样就算对她好吗,原来她的要求竟然这样低,他的心中对她不禁一阵怜惜,她终究还是太小,不过也正因为她小,所以她的感情也特别的纯真,曹寅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答应了舅舅和大哥,他一定会用生命去保护她,他也会一生去履行自己的诺言。但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自己对她好是因为她是他的朋友?她是他的表妹?是为了遵守自己的承诺?
“曹大哥。”顾怜儿见曹寅久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一阵失落涌上心头,轻轻地拽着他的衣衫唤醒了沉思中的曹寅。
“会的,你若是开心,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曹寅微微笑道,或许他们都太小,一切事情也无需考虑的那么复杂,他只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他宁可舍弃生命也要保护的人就可以了,而顾怜儿也只要每日都开心便好。
错乱的琴音响在每一个角落中,虽错乱无序但每一个音符都包含着幸福的味道,伴随着秋日中浓浓地花香,氤氲着一室的檀香,满心希望将时间定格在此刻,可以让这种幸福的时光永远的延续下去,一如生命地美好。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熟悉的音调弥漫在每一点空气中,侵入到每一个新科举人的心中。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诗经小雅鹿鸣》的曲调在国子监举行,每个人的心中都洋溢着莫名的兴奋,此次“鹿鸣宴”的名称就是来自于这首诗歌,这次本就是为这各位新科举人而准备。重生之嫡女祸妃
乐曲中的一字一句都令人沉醉、入迷,仿若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地域,弥漫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声声入耳,丝丝迷醉。
众人都陶醉于乐曲的美妙,成德、曹寅、张纯修、韩菼四个人坐在一边,也是静静地聆听着乐曲,将身周的一切事情都置身事外。
主考官蔡启樽和副主考官徐乾学伴随着乐曲终于缓缓出场,乐曲终了,众位举人猛然惊觉,纷纷站起身来向两位考官行礼,蔡启樽一脸严肃,徐乾学却是微微含笑,两人都身着便服,更加拉近了他们与各位举人之间的关系。
蔡启樽缓缓地说道:“各位请坐,今日由我与徐先生宴请大家,各位也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必如此客气。”
各位举人此刻才纷纷又入座。
举人们洗耳恭听,聆听着座师的每一句话,此刻的谨慎或许会成为日后救命的良药也说不定。
“如今皇恩浩荡,天子圣明,才有了我们大清的国运昌隆,才有了各位举人们的恩科,这都要感谢我们的圣明的天子。”蔡启樽一脸虔诚的向各位举人说道,双手还抱拳向紫禁城的方向,以示对皇上的尊敬,“当然,还有各位举人们的寒窗苦读,终得苦尽甘来,也才又机会坐在这里认识这么多的同窗。蔡某不才,得皇上赏识,被任命为今科的主考官,与徐先生一起主持这次的科举,虽说蔡某才疏学浅,为官也并无太多的经验,但各位也是从未在官场混迹过的人,听蔡某讲授一些或许会对你们有一些的帮助。各位之中,将来必定会有人会在朝堂上大展身手,也许也会有人会走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忘记朝廷的恩典,皇上的恩典。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都要身负天下之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朝廷为国家尽心尽力…………。”
静静地屋宇中回荡着蔡启樽铿锵有力的话语,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谨记着蔡启樽的教诲。
徐乾学站在蔡启樽的旁边,只是微微含笑,但这份儒雅却令许多人更加折服。
泪浥红笺第几行。唤人娇鸟怕开窗。那更闲过好时光。
屏障厌看金碧画,罗衣不奈水沉香。遍翻眉谱只寻常。
——《浣溪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