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炉香,一杯清茶,满室便萦绕着清香。遴璩暱伤此间楼阁清幽舒适,倒是适合畅谈古今。
曹寅端了一杯清茶递给顾景星,道:“舅舅,您请!”
顾景星微笑着点点头,问道:“看你如今这般意气风发,想必在京城的生活是如鱼得水吧!”
曹寅也坐了下来,笑道:“到让舅舅取笑了,不过是每日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差错罢了,生活当真是如履薄冰,哪能如舅舅这般逍遥自在呢!瑚”
“这么多时日不见,嘴巴倒是变得能说会道,想来康熙小皇帝被你也哄的不错。”顾景星轻轻饮了一口茶,茶水的雾气弥漫着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思绪。
“舅舅说笑了,皇上乃是自古以来少有的明君天子,而且更是一个聪慧的少年天才,寅儿能伺候其左右,是莫大的福分,寅儿若是能学其万一,便是受益匪浅!”曹寅微微笑着说道,但提到康熙时眼神中的敬佩恭敬却是诚挚无比。
顾景星轻轻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微微眯着眼看着曹寅,脸上的神情淡淡地,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又似乎是万种表情之后留下的平淡。
曹寅一阵心慌,这下是说错话了,舅舅毕竟是对前明有着思念之情,即使他从未在言语上说过厌恶清廷,追思前明的话,但自己跟着他这么久,又岂会不知他心中所想,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大赞如今的皇帝,这不是故意要惹怒他吗铄?
“舅舅,我…………。”曹寅连忙解释说,只是话还未出口,只见顾景星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选择效忠的人,你们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至于我,不过是闲云野鹤,书生一个,对于你们的事情也不加评论,也不会参与。”
曹寅渐渐蹙起眉头,这话为何听着却像是有其他的话语,遂问道:“不知舅舅说的你们中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顾景星一愣,又端起茶杯慢慢地饮着茶水,雾气恰好笼着他的面颊,看不清他的表情,待到顾景星饮过茶水后,一脸的淡然加迷茫,道:“有吗,我有说过你们吗?是你听说了吧,我明明说的是你!”
曹寅微微笑道:“是,是寅儿听错了,舅舅莫见怪!”扑倒冷傲**oss
熏香的气息缭绕升起,氤氲着温馨的时光。
“舅舅,怜儿的父亲真的是您的亲弟弟吗?”曹寅思索了片刻,开口问道,若是舅舅当真不想自己知道这件事,今天便不会让自己知道他与怜儿的关系了。
“不错。”顾景星淡淡地说道。
“那…………为何传言顾家就只有您一个儿子呢?”曹寅问道。
顾景星微微叹息了一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怜儿的父亲景阳出生后,便是体弱多病,五岁那一年因为一场大病更几乎是生命垂危,此刻恰好有一个高人经过,说是能够救他,不过前提是必须让景阳拜入他的门下,而且今后还必须与他相伴十年,我父亲因为担心景阳有生命危险,便答应了,之后果然景阳的病情大有好转,渐渐地身体便康健了起来,后来父亲必须履行他的承诺,答应让景阳跟着那位高人离去,之后十年,景阳都是杳无音讯,我们也都没有他的消息,可是后来,十年之后,他十五岁那年,突然回来了,说是师傅仙去,而他也完成了那十年之约。不过景阳回来后只字不提那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在家也倒是孝敬父母,尊重兄弟姊妹,一家人倒也和乐融融,不过他就在家呆了两年,便出外游历山河大川,很少回家,即便是回家,也只是待几日便离开,那时候他也已经长大了,遂家人也就不再约束他,景阳他从小便离开了家,所以除了自家人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也就是你为何从未听说有这个人的缘故。又过了几年,景阳带回来一个小女孩,说是他的女儿,也就是怜儿,而且说他已经成亲了,不过怜儿的母亲在回来的路上却因病去世,所以他只将怜儿带了回来,不过没过多久,他便带着怜儿离开了,从此再无音讯。”
“后来,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起散花楼的老板的名字,才找到这里的,不过那时候景阳已经不在了,我见怜儿孤苦无依,便想要带着她回昆山,可是怜儿却哭闹着不肯回去,也是因为有凌寒照顾她,我也就没有强行带着她回去。”顾景星说着说着,不胜感慨,似乎又看见了当年弟弟的摸样,只是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那怜儿果真是小舅舅的亲生女儿吗?还有傅凌寒傅大哥,他又究竟是谁?还有就是…………。”曹寅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而且他觉得舅舅这番说辞下还必定隐藏着什么。无限恐怖之弑神
顾景星打断了曹寅的话,说道:“你只要知道怜儿确实是你的表妹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十分清楚。”
曹寅默然无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舅舅。
“其实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顾景星喃喃自语,却又似乎在对曹寅说,缭绕的香气很快便将他说的这句话给淹没了,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曹寅沉默良久,也确实是,知道一些不该自己知道的事情又有何益,毕竟这些已经是当年尘封的往事,如今的他们只应该向前走,为着自己心目中的期望。
良久的沉默充盈在空气中,充盈在消逝的流年中,过往的事情早已随着历史的前行渐渐地消失殆尽,即便是记忆的空隙中也被消灭了大半。
顾景星看着曹寅,笑着开口道:“其实你与怜儿还有婚姻之约,你们可是还未成亲的夫妻呢!”
“什么?”曹寅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惊起,事情怎么会突然演变成这样,“舅舅…………,这怎么可能?我…………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件事?”
“当日怜儿的父亲回到家,那时候你的母亲还未嫁人,他们便在族人面前约定,将来你的母亲的孩子与怜儿父亲的孩子一定要结为亲家,若是同为男孩子或是女孩子也就罢了,若是一年一女便要结为夫妻,便以两颗夜明珠为信物,一颗夜明珠在你母亲那里,一颗现在应该在怜儿那里!”顾景星缓缓地说道,“不过后来因你母亲与顾家决裂,怜儿的父亲又音讯全无,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不过我听凌寒说,怜儿的父亲临终前还对凌寒说,希望有一天能够将怜儿带到你面前,希望你娶她为妻,护她一生周全!”
曹寅心中的震惊当真是不可言语,一时之间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遂只是傻傻地愣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顾景星看着曹寅的神情,说道:“我看的出来怜儿对你倒是真心一片,难道你不喜欢她,不愿意娶她为妻?”
“不…………不是。”曹寅摇摇头忙说道,自古以来,婚姻由父母做主,更何况他与怜儿的亲事还是自小便已经定了,这关头又岂能由他说不呢?他若是不同意,不仅是有不孝的罪名,还会有毁约之嫌,为人所不耻,更何况如果这样就相当于将怜儿给推了出去,以后怜儿再想嫁个好人家恐怕十分不易了,虽然这件事少有人知,但毕竟两家已经有物证,更何况怜儿的父亲临终还惦记着这件事,他毕竟是自己的小舅舅,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自己又岂能让他不放心,更何况怜儿还对自己深情一片,曹寅定了定心神,“不是我不愿意,只是如今我与怜儿都还小,现在谈婚论嫁未免太早了些,这件事等过几年再说吧。”神控天下
顾景星点点头,道:“也好,毕竟你们年轻,还可以在等几年,只是这几年你可莫要看上别家的什么姑娘,便将怜儿抛之脑后。”
曹寅低下了头,低声说道:“舅舅说笑了,曹寅岂敢,只是这件事,不知舅舅有没有告诉怜儿?”
“我只说了怜儿有一个与他定亲的表哥,可并没有说这个人是你,怜儿还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顾景星缓缓地说道。
曹寅斟酌片刻,缓缓地说道:“既如此,那舅舅先不要告诉她,万一怜儿若是将来不愿嫁给我,那不是强人所难吗?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遵从怜儿自己的决定。”
顾景星微微一笑,问向曹寅道:“那你呢?你又是如何想的?”
“我…………。”曹寅默默地思索着,落雪的那一抹靓丽的色彩依旧徘徊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他与她却永远没有可能,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寅儿会好好照顾怜儿的,若是…………若是怜儿将来愿意嫁给寅儿,寅儿…………自当娶她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
顾景星点点头,默然的望着窗外的天空,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喃喃自语道:“这样我就放心了,景阳也就放心了…………。”
流淌着的时光之河永远在不停的前进,不为任何人停歇。
短焰剔残花,夜久边声寂。倦舞却闻鸡,暗觉青绫湿。
天水接冥濛,一角西南白。欲渡浣花溪,远梦轻无力。
——《生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