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成德差点叫了出来,皱眉望向落雪,落雪则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他,纳兰成德不禁纳罕,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她?
“漂亮吗?”落雪压低声音气道。遴璩暱伤
“确实很美。”纳兰成德还以为她说的是刚才自己欣赏的风景,遂点点头赞道。
但随即便看到落雪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不禁恍然醒悟,原来她问的是那船上的女子,也终于明白她那么生气的原因了。纳兰成德此刻不禁哑然失笑,悄声对落雪说道:“奈何我心不在此,既得如花美眷,他人、他物不过冷眼旁观罢了。”
落雪依旧摆着脸,但心中却说不出的甜蜜,此刻纳兰明珠刚有个停下与旁人打招呼的时间,不禁问道:“你们两个一直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做些什么呢?”
落雪闻言不禁笑道:“我与表哥在讨论刚才在船上弹琴的那名美丽的女子是谁?看她在宫中如此自由,想来身份定是不同于一般。”玉堂金门
纳兰明珠望向荷花深处,只瞥见一抹靓丽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远方,但那人是谁,虽说刚才他并没有看,但已经猜得到落雪口中的人儿是谁了,除了她,还有谁能够在旁人忙的不可开交时,独自在荷花深处赏玩,除了她,还有谁能够对宫中的许多人视而不见?
纳兰明珠笑道:“她便是冰月格格,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和硕柔嘉公主,也是皇上最敬重的皇姐。”
“是她?”当年短暂的时光不禁席上心头,纳兰成德依旧记得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哀怨中带着清冷。
康熙二年的十一月,纳兰成德九岁,当天地万物被寒霜包裹,当北风吹来寒冷时,皇家却有一件喜事即将降临,就是顺治皇帝福临的养女,安郡王岳乐的二女儿和硕柔嘉公主冰月格格即将在这个月下嫁靖南王耿仲明之孙,耿继茂之子耿聚忠,纳兰明珠在婚礼前夕带着儿子纳兰成德去拜访,当纳兰明珠在客厅与主人谈论时,纳兰成德百无聊赖,便一个人在耿府中走动。痞子圣徒
火红的枫叶在风中摇曳,飘零的冬日却一如既往的笼罩着天地。
荒芜的荷花池,只剩下半卷残荷,白色的衣衫在风中飘荡,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被无情的风卷走,一名女子傲然**在早已凋零的荷花池边,静静的盯着远处,但两只眼睛却空洞无神,仿佛一切在她的眼中都不过飘荡的浮云,自己的生命亦如这飞扬的尘土,毫不在乎。
纳兰成德有些好奇,便走上前去,来到了她的身边,那名女子却似乎没看到他一般,依旧默默的望着远处。
“你是在看什么呢?远处很好看吗?”纳兰成德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发现什么都没发现,不禁问道。
那名女子依旧没有说话,连转头看他都没有,仿佛纳兰成德根本不存在。纳兰成德见这名女子不理自己,遂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池子中的残叶发呆。酬情
“荷花自有其开放之美,‘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见其高雅之至,美丽之至,但这只留的些许残叶却也有更一般美,李义山曾道‘留得残荷听雨声’亦是更一种境界!”纳兰成德情不自禁的赞道。
此刻旁边的那名女子终于转身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华服锦袍,分明是一位满人富家公子哥,但听他出口成章,自然可看出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遂转身看了他一眼,但她的表情依旧冷漠,眼中不起丝毫波澜。
纳兰成德仅仅被他盯了一眼,便有种说不出的寒冷,她的目光便如那寒风中的霜雪,冷冽中带着肃杀,却还有些抵达心灵深处的哀怨,与那份极力隐藏的无奈与悲伤。
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深邃难懂的眼睛,纳兰成德心中不知不觉的有些同情她,或许只是为她眼中的那份决绝,那种即将熄灭的火焰。看她不过十一二岁,为何却又着如此令人心痛的眼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