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怜儿将头低下,想在宋彬宪面前隐匿起眼中的泪。
但如此晶莹的钻石,在只有豆豆星灯的夜晚,如何不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宋彬宪重新站起来,走过去。蹲到水怜儿面前。捻起衣袖的一角,轻轻举到水怜儿的眼角旁,点了点。不敢用擦,是用干净的一小方布吸干水怜儿眼角的泪。
情不自禁地,宋彬宪放下衣袖,转为扶起水怜儿。两人一起缓缓站起来。
宋彬宪和水怜儿的身体更为贴近。宋彬宪用双手搂住水怜儿的腰,拨过水怜儿的小脑袋,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胸前。听自己加了速度的心跳。
“怜儿,一切都过去了。所有不好的际遇都会结束了。天会怜你的。一路找你,我一路打听到你这三年的经历。拼凑出一个不太完整但也近乎清晰的关于你的故事。你的身世太多舛了,遭遇太崎岖了,命运太坎坷了。让我为你心痛得如同刀割。我太无能了,这三年的时间里,没有留在你身边好好保护你,好好呵护你,好好陪伴你。现在,我回来了。我完完整整地回来了,也完完全全属于你了。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我也不想和你细说,但也不会瞒你。一句话,不好,很不好。因为见不到你,就算仍在王府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好。何况还是被流放在条件恶劣的塞外。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的煎熬。像油里的蚱蜢,火里的豆子。会挣扎会跳,但还是逃不了。但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而且你还是未嫁之身。老天对你不薄,有一个如此爱你,等待你的人在你身边从没走远。老天对我更好,让我在物是人非的三年后还有机会追求你。我更幸福。所以,别为我感到愧疚,难过。我觉得我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了。说句老实话,祝福你和天扬幸福的话是表面的。要是让我看见你已经为人妇为人母,我会诅咒老天,让他不得好死。”
水怜儿再次忍不住一笑。
为宋彬宪仍保留着的直率,油嘴滑舌。乐观,幽默,哪怕身处再苦的困境中,也能有舒心的笑容。
“吃饭吧。你人快乐着,肚子却在抗议了。”水怜儿推开宋彬宪的搂抱。细着声音说道。
原来水怜儿在贴近宋彬宪的时候不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感觉到他扑嗵的心跳,还听到他肚子咚咚的打鼓声。
咚隆隆。。。
打鼓声更大了。
宋彬宪难为情地笑了。嘴角弯弯,露出两排好看的整齐洁白牙齿。
宋彬宪拉着水怜儿,重新在饭桌边坐下。
宋彬宪像在自己家里,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娘子。不客气了。大口大口吃粥。不一会,小青瓷碗就见底了。
水怜儿只是端着碗,拿筷子的手晾在半空。
水怜儿等着宋彬宪吃完,把自己碗里的粥不由分说地拨了大半到宋彬宪已经空着的碗里。
宋彬宪莫名其妙地呆呆看着。不敢再到筷子。
“吃吧,男人要干力气活,必须吃多点。我中午吃得很饱,现在不饿。”水怜儿没有看宋彬宪的眼。自顾自地小口吃着碗里的小半碗粥。故意吃慢点。让宋彬宪以为她吃得很多了。
一切逃不过宋彬宪明亮的眼睛。有一股暖暖的温泉水从宋彬宪的心间趟过。
宋彬宪眼眶也感应到暖流,一热。
宋彬宪觉得自己现在和水怜儿就是小两口。相公承担家里的重活,娘子把饭菜都让给相公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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