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冰厚三尺,素雪履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又是一个飘雪的夜。
雪姑姑单衣薄衫,站在自己居住那间雪屋子的小小窗户边。凝望一墙之隔的外面的世界。
天像开了一条缝。如鹅毛如飞鸿的雪花在那狭小的缝隙里削尖脑袋,屏住呼吸,扁着身体使劲往下挤。及至从天上跳下来了,又不稀罕了。不慌不忙,晃晃悠悠,随意往下坠。或打着空翻,或扭着腰肢,或舞着水袖。像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蕾,一个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雪姑姑并不是生于北方。在二十八岁之前,并没有看过下雪的景象。像所有怀春的少女一样,年幼的雪姑姑怀里揣着一颗像易惊小鹿的心,更揣着一个粉色的梦想:有一天能看到下雪,还要是和自己英俊潇洒不凡的师兄一起去看雪。
在一起练剑,切磋武艺的时候,雪姑姑似无意却有心地向自己心仪的那一位师兄提及自己的这一个梦想。当然省略了**的表白,而是转为婉转地表达。师兄答应了她的要求。雪姑姑因此欣喜若狂,开心雀跃上好一段日子。可是这个梦还没来得及实现,师兄就遇到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心上人。并为那个女孩子付诸上一生的痴情。雪姑姑的梦没开花就凋零了。没升起就落地了。碎了。。。
触及往事。两行晶莹剔透的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雪姑姑白皙光洁的脸颊滑落。
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雪姑姑命令自己不要再想起往事。但那曾经的悸动曾经付出的真心铬下的印记,风一吹就会赫赫在目。每一次,雪姑姑约束自己不要对雪兴叹。但雪还是依时而下,感伤还是随期而至。
雪姑姑无法自欺欺人。因为她走进雪域就是因为想时时看到下雪,想时时怀念一个人一段感情。
雪,于雪姑姑来说不但是避世的履膜,更是对她一生一次的爱情的悼念的缅怀的长记。
远远的,一轮弯月已经快埋没在夜的黑幕乌云的爪牙之下。
雪夜,残月,孤单身影。将这个夜渲染得无限凄冷,伤怀。
端水进来,要伺候雪姑姑洗漱,更衣,休息的贴身婢女宁妮静静地把水放在脚架上。等姑姑自己回过神来。在这之前不敢多加打扰。
宁妮看着如雪塑般定住了的雪姑姑。也满心狐疑。她从小丫头开始就跟着雪姑姑。但一点都不知道雪姑姑的心事。辟如,雪姑姑为什么孑然一身,那水怜儿,这个雪域弟子都共知的雪姑姑的女儿是怎么来的,水怜儿的身世是什么,水怜儿的父亲是谁。
因为雪域派的弟子全是云芳不嫁的女孩,谁也不敢大着胆子,厚颜无耻地问雪姑姑这些关乎私隐的问题。天性懦弱,内向的宁妮更是没这个胆,更是不敢去打听。
宁妮只能看着面容依旧姣好,身材依旧均匀的雪姑姑,青春老去,为着某一个人天天独自憔悴。
花开了,花又谢了。但你仍没来,爱依然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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