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旅》 第34章 进阶

    调查科的地下二层，除了做训练之用外，还能供成员进行闭关。奎因斯最后还是把进阶的场所选择了这里，没办法，现在的提格城，真正能让他放心大胆进阶的地方，就只要这里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地下二层的闭关场所，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间间的地下室，除了一个类似电梯的小窗口会定时投放一日三餐外，没有其他口子。

    奎因斯费力的关上厚厚的大门后，无影吊灯的光线从地下一层投射到地下室，令地下室的状况尽如奎因斯眼中。

    地下室的四壁层顶以及地下，都刻画有禁闭气息的巫阵，能防止地下室的一切动静传到外界，这在进入地下室的门口有详细说明。

    没有急着刻画进阶巫阵，奎因斯在进入地下室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平心静气的运转了一遍冥想法，在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已经在灵能晶体中模拟过千百次的巫阵刻画过程。

    他的巫油只炼制成功了一瓶，容不得半点失败。

    长长的嘘了口气，奎因斯拿出一瓶湛蓝色巫油，在无影灯的照射下闪烁着纯粹的莹蓝光芒，更令人惊异的是，巫油呈丝丝缕缕的棉絮状，一砸连着一砸，在疑似清水的水中缓缓转动。

    奎因斯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看着这支湛蓝巫油，若是没有炼金工坊的话，这支巫油不可能是他这个连炼金新手都不是的人能够短时间内炼制成功的。单从这点看，巫师无疑是一种非常耗费金钱的职业了。不过话说回来，巫师一般都会涉猎一点炼金术，不可能像奎因斯一样在短短时间内就急着进阶职业者。

    奎因斯轻柔的掀开塞子，右手轻引，一缕湛蓝棉絮如蛇般缓缓从管口游了出来。

    “首先是外圆，”奎因斯喃喃道，源源不断的棉絮如一根绳子伸出，巫阵的外圆并不是简单的一条线，而是由一枚枚微不可查的铭文链接在一起的铭文线。就像是织毛衣一样，这需要巫师耐着性子进行编织。这也是为何巫油需要融入灵能的原因，若是不能借由灵能的掌控，单纯以精神力来操纵巫油的话，奎因斯没有信心能够织出圆的三分之一。

    而现在，巫油就像是他身体上的一部分，随心自由的操控。

    圆，在这个世界有着不同一般的意义，在炼金术中，各种圆在各种情境下，有着诸如封闭，循环，禁制等含义，更有某些如衔尾蛇等象征物。但所有的这些，都出自一个源头，那就是传说中的创世两大古兽之一的最初之蛇，无终环蛇。

    所以，即便是普通人，只要其契合了某种条件，在圆的作用下也会发生某些不可思议的神秘。据说这也是大陆上某些神秘之地偶然诞生的成因。

    闲话休提，外圆的编织奎因斯足足不间断的花费了3个小时，这是没办法的，进阶巫阵的刻画虽有给巫师休息的时间，但却被分为了数个阶段，只有某个阶段完成后，才会有休息时间。

    “接下来是内圆，”休整后的奎因斯继续，内圆与外圆如出一辙，只是花费的时间少了近一个小时。

    完成内圆后，奎因斯需要在有内外圆切割的外环内，均匀的编织八个内切圆，继而要在八个内切圆中绘制不同的铭文巫阵，分别对应八张已经存在的巫术卡牌。

    接下来是在内圆中，绘制融合铭文巫阵，八个如藤蔓似的巫阵缠绕在八个内切圆上，最后汇聚中央。

    如此，进阶巫阵在大半天后完工。

    收起空空如也的秘药试管，满意的看了看萤石地板上嵌入的进阶巫阵后，奎因斯倒地就睡。

    再次从睡梦中醒来的奎因斯已经是半天后，检查到自己的身心恢复到最佳状态，奎因斯脱掉衣物，缓缓走入进阶巫阵之中躺下。

    一瞬间，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映入他心底，甚至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巫阵中自身所蕴含的灵能在缓缓流动。就好像他就是巫阵最后缺失的一环，在补齐了这一环后，巫阵的节点自动被一个个点亮，从内圈至外环，再至外圆，奎因斯灵能晶体中的灵能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流入了巫阵之中。

    与此同时，奎因斯的意志降临灵能晶体，一道似天外般的言咒从奎因斯意志中发出，这是专门用于巫师进阶使用的召唤言咒，此时无论是在混沌中被放逐的巫术卡牌，还是没有被召唤的巫术卡牌或者已然召唤出的巫术卡牌，都响应着奎因斯的意志，化为原始卡牌，出现在奎因斯意志周身。

    八张巫卡分列八个方向，正面朝上，方面朝下，铭文藤蔓自各张巫术卡牌的图案中浮现出来。在外界，随着巫术卡牌铭文的浮现，瞬息间八道铭文图案投影降临到了八个小型的内切圆巫阵中，与内里的铭文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了一起。顿时，进阶巫阵的灵能等级瞬时提升了一个等级。

    紧接着，进阶巫阵的完全启动返照奎因斯的灵能晶体，以八张巫术卡牌为节点无数铭文从中蔓延开来，很快，一个小型的进阶巫阵虚影把奎因斯的意志笼罩其中。

    就在内外两个进阶巫阵相继成型的瞬间，灵能池内的灵能瞬息被抽取了一成，嘎吱嘎吱嘎吱，奎因斯仿佛听到了两台机器全力运转初期所带来的不协调感。

    虚空中的灵性粒子受到巫阵的吸引，开始被大量吸收，海量狂暴的灵性粒子在进入外圆后，就被分流到外环的八个巫术卡牌内切圆中，就像是八个强力的磨石般，把狂暴的灵性粒子碾压成粉，无用的，含有异质的粒子被巫阵的筛选机制再次抛回虚空，而有用的灵性粒子，像是被驯服的乖孩子，流入内圈，再次被精炼了数十次后，缓缓被奎因斯的身体吸收。

    就像是磁铁的正负两极，在被外巫阵吸收的灵性粒子进入奎因斯身体的瞬间，有着内巫阵的定位，灵性粒子不再是物理上的从身体流入灵能晶体，而是直接从内巫阵的八个巫卡内切圆中如泉水般汨汨流出，转眼就侵染的整个内巫阵。

    内巫阵的作用基本与外巫阵一致，但在精炼灵性粒子上则更进一步，如果把外巫阵比作粗加工的话，那么内巫阵则是精加工，精炼出来的纯净灵性粒子已经能被奎因斯安全吸收并转化为灵能。

    被内巫阵精炼的灵性粒子，在奎因斯的引导下，再次流入灵能晶体中，从上顶柱流入四大基柱，在流入下顶柱，最后进入灵能池。每经过一个基柱或顶柱，精神核心都会析出部分精神粒子与灵性粒子调和，化为真正的灵能。

    随着时间推移，很快灵能池中就蓄满了灵能，而在源源不断的灵能的倾注下，灵能池中的灵能立场开始自发的压缩着灵能池中的灵能，呈雾态的灵能在立场的作用下，彼此之间的距离被不断压缩，灵能浓度迅速提高。

    对一个巫师学徒而言，相比与虚空无边无际的灵性粒子，灵能池的空间就像一个小池塘，极其有限，即便是奎因斯经过数次扩展的灵能池，也只是一个较大的小池塘。故而，短短的时间内，灵能池中的灵能就在立场的作用下，被压缩到了一个临界点。此时再继续灌注灵能，立场已然没有了更大的压力进行更进一步的压缩。

    见此，奎因斯清楚进入下一步的时机已至，再拖延下去，只会让他的灵能池爆裂，反噬之下，轻的成为白痴，严重的直接死亡。

    心念动间，内巫阵内圆的某些功能在全新的被压缩的灵能注入下被点燃，一层淡淡的绿色光罩亮起，并开始缓慢的笼罩于奎因斯的意志周身。

    就在绿色光罩完全笼罩奎因斯后，八个巫术卡牌的内切圆相继投射出一道铭文图案，映照在绿色光罩表面，奎因斯看去，赫然像是八个由铭文图案组成的抽象卡灵，互相连结，印在了光罩的每一个角落，组成了一个更为抽象意义不明的铭文图案。

    就在铭文图案出现的瞬间，灵能池中的压缩灵能瞬息被抽取了大半。光罩上的铭文图案顿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在光罩之上急速游走，一道微弱的莹莹绿光从铭文图案上莹莹散发，投射至奎因斯的意志之上。

    倏尔，奎因斯意志深处，一道巨大的撕裂感随之涌起，持续的撕裂感还在继续，但那绿光似乎有着定型的作用，令得奎因斯连一个多余的念头都不能转动，只能持续的承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剧痛。仔细研究过进阶流程的奎因斯知道他必须要以绝大的毅力挺过去，若是挺不住晕了过去的话，那么进阶即宣告失败，而失去了意志控制的进阶巫阵将会有何下场，奎因斯都能够想象得到。

    第二步的进阶，是进阶职业者最危险的一步，也是桎梏所有学徒级超凡者的天堑。如果说第一步步骤每家各有不同的话，那么第二步几乎都是大同小异。

    这个步骤名为灵体蜕变，也有人将之称为灵魂化形。

    万物皆灵，世间所有的事物皆有灵性，并从灵性中化出灵体，灵体再以此衍生出血脉与精神力两大部分，继而化为生物。在灵体强大的一定程度后，精神力与血脉产生某种莫名的变化，继而生物就诞生了智慧，此时的生物可被称为智慧生物。

    而人类，就是智慧生物之一。

    说到这，有人已经发现了，所有的智慧生物（不包括那些天生高阶的生物）都是没有灵魂的。换句话说，灵魂之于灵性而言，只是一个器官，与人类身体上的每个零件在性质上并无差别。

    而进阶职业者的关键，就是让灵体升华为灵魂，进而让精神力或者血脉产生质变，而这就是职业者之所以被称之为职业者的本质所在。否则哪怕学徒级超凡者能够干翻高环职业者，其生命本质也只是灵体级，各方面的素质与职业者不可同日而语。

    蜕变出灵魂后，巫师侧和血脉侧又是两种表现，巫师侧在蜕变出灵魂后，精神力产生质变，巫师凝结的精神核心蜕变魂晶，而魂晶析出的精神粒子已经带有了某些灵魂的属性，精神力能碾压学徒级，在与灵性粒子调和后能够化出质量更高一层的灵能，这是巫师职业者比学徒级更强的本质所在。

    除此之外，灵体化为灵魂后，意识空间也会随之蜕变为灵魂空间，此时的巫师就能够在灵魂空间中凭借精神粒子获得的短时间内不消散的特性，进行巫术模型的临时构筑。换句话说，巫师职业者，能够通过不断的练习，达到在灵魂空间中瞬间构筑巫术模型的可能，形成与固化的巫术几近相同的效果。当然，这里指的是单独的巫术模型，若是与能够互相之间增幅的秘传巫术相比，必定是有所不如的。

    也有人会疑问，巫术模型随着环数的提升，其复杂程度呈几何级数上升，以人类的计算力，怎么可能练习到瞬间构筑巫术模型的程度。这自然是因为灵魂作为灵体更高阶的器官，其除了承载超凡者的意志之外，随着实力的提高，还会陆续承载超凡者大部分的计算力与记忆力，分担大脑的压力。

    若是以电脑的发展历程比喻的话，在学徒级，巫师的大脑计算速度，相当于只停留在第一代的电子管数字机，而且物质化的大脑实际上在记忆力，想象力，计算力上是有其极限的，尽管这个极限的上限很高。

    而灵体蜕变为灵魂后的职业者，则直接跳跃到了第三代的集成电路数字机，并随着职业者的不断进阶，三代集成电路机将逐渐演变为大规模集成电路机。而且灵魂在记忆力，计算力上的极限比之物质化的大脑要高的多。

    故而，职业级巫师，不管是学习能力，领悟力，记忆力等等都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血脉侧方面，蜕变出的灵魂会让超凡者自身的血脉蜕变为灵血，其不仅能永久提高血脉浓度，更好的掌控身体，运气好的更是能够觉醒血脉天赋，让身体体质产生质的飞跃，这一方面，巫师是远远比不上血脉者的。

    当然，不管是巫师侧还是血脉侧，灵魂蜕变后所产生的效果不单是魂晶和灵血，有些特殊的冥想法和呼吸法，会蜕变出不同的结晶。

    就比如说六晶柱冥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