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结束,一回宿舍,我便把签售会上找李恒签的几张专辑全放到了牟青的桌子上。
这小妮子一改往日里对我冷漠的态度,笑的谄媚又虚伪,一把搂过我,朝我脸上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大口。
我恶心吧啦的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她:“妖孽,快快现身!”
牟青扭一扭她的水桶腰,又黏了上来:“施主,你不要这样,小女子不是妖孽啦。”
艺文正好生生的看着电视,突然哆嗦了一下,随即转过头,阴森森的看向我俩:“你们都给我闭嘴!”
牟青见好就收,转回书桌前,一张一张的数着专辑,像袋鼠妈妈先顺一顺她的小宝贝,再放回口袋里。
我也坐回书桌前,打开电脑,看昨天晚上看了一半的综艺。
电视屏幕里,主持人问:“ic最近有什么喜欢的单品吗?”
陆离说:“我原来是江大体育系的,所以,喜欢的东西都是些运动品牌。”
粉丝在台下大喊:“木子珩!木子珩!”
主持人把问题抛向李恒:“子珩呢?”
李恒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最近比较好感chrohearts这个牌子。”
chrohearts是什么鬼?
我按了下空格键,掏出手机开始百度。
啊,中文名叫克罗心呐,是个潮牌。
我坐在桌子前托着腮帮子开始想,要不,明年送这个给他当生日礼物?
这主意好像不错
我从网上看了下报价,戒指不行,太贵了,手链也不行,比戒指还贵,挂坠更不行,简直贵到可以让我直接去喝西北风了。
我又往下看了看,看到了耳钉,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嘛,耳钉多好,小巧玲珑的,用料也省。这用料一省,价格也跟着省。
我又把界面往下拉了拉,才发现这耳钉居然是论只卖的!
这跟买外卖的时候给你一根筷子有什么分别?
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却还在想,戴一只会不会比较酷?
我问艺文:“你说,耳钉戴一只会不会很酷?”
“怎么,你要打耳洞?”
“不不不,李恒明年过生日的时候我想给他买个克罗心的耳钉,但这牌子太贵了,我嫌肉疼,所以打算只买一只。”
艺文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瞧你那点出息!”
果然不能只买一只啊
我拿出计算器敲了敲,从现在到明年三月份还有七个月,我平均每个月要攒下将近八百块。
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啊,而这个庞大的数字意味着我在未来的几个月里吃灌饼不能加鸡蛋,吃饭团不能加腊肠,去海底捞只能吃面条青菜娃娃菜,一勺子舀上来,连肉沫沫都不一定能寻得见。
牟青还在一门心思的擦拭着她的小宝贝。
我顿时眼前一亮,走过去朝她伸出手:“一张六十,十张,一共六百。”
“你刚刚不是没找我要吗?”
我语重心长的说:“今时不同往日。”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掏了六张红票子给我,我接过来,朝她龇着牙道:“你卖那个,我要抽成”
牟青愤怒的朝我吼:“许若!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没办法。”我耸了耸肩:“我不能放弃我的肉沫沫。”
林瑞的注意力则完全集中在另一件事情上:“哎,你们知道吗,ic马上要在江城体育馆办首唱会了。”
艺文接了一句:“首唱会?”
“是啊,就是第一场演唱会,在江城体育馆办。江城体育馆多厉害啊,是我国最高级别的室内场,目前只有”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目前只有一代的sky,二代的youngboys还有三代的thekg用过这个场馆,ic应该算是四代男团里的头一个。”
艺文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一番后,突然瞪圆了眼睛:“最多可容纳十二万人!”
林瑞已经见怪不怪了:“嗯”
我望了望桌子上被改装的焕然一新,宛如长枪大炮一般的摄影机,露出了老母亲般的微笑:小黑啊,你一展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
首唱会那天,我扛着小黑,去了江城体育馆。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会不会太扎眼了?
果不其然,刚到门口便被保安给拦下了。
他说:“同学,你不能带这么大个摄影设备进去。”
我说:“我不是同学,我是tzy的工作人员,tzy你知道吧,就是ic的经纪公司。”
他朝我伸出手:“那把你的工作证给我看看。”
这个我还真有上次李恒让汤叔给我弄了一个。
我从口袋里掏啊掏啊,把工作证给掏出来了。
保安接过来看了看:“哎,还真是”
我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发现李恒出现在了舞台上,他戴着一个头挂式麦克,正在跟音箱师调音。
我跳起来,朝他招了招手:“嘿!李恒!”
他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望了过来。
我一看他今天没戴眼镜,心想,八成又是看不清。
这边,保安倒是对我的小黑很感兴趣:“你是tzy的摄影师吗?”
“不是。”我摆摆手。
“不是?那你这设备可厉害了,我一次见摄影师以外的人背这么大个家伙来哎,这玩意儿怎么用的呀?”
我指了指摄像机的镜头:“很简单的,开机之后把这个来回拧一拧,拧能看得清台上的人就可以了,跟你拍超片差不多。”
他搓了搓手,跃跃欲试的摸样:“要不你先拧一拧给我看一看。”
我心里想,反正演唱会也没开始,便说:”成啊,不过我这镜头盖没推开,我一个手不太好推,你帮我推一下。”
“我以前从电视上看到那些摄影机的镜头盖都是用的时候直接盖上,不用的时候直接拔下来就行了,你这怎么还要推啊?”
“我觉得这样的镜头盖好玩,从网上淘的。”
他伸手推了一下镜头盖,我没料到这人手劲还挺大,踉跄了一下。
可谁知道他用了这么大劲,镜头盖还是纹丝不动。
我说:“可能我这机器太新,卡的比较死,要不你再试一下?”
他又伸出手,说:“那我再试一下”
“你别推她!她是tzy的人”
一个人一阵风似的挡在我面前。
黑色的半袖衫,后脑勺上还挂着麦克细细的线框。
我望了望他,又望了望草坪中央的高尺舞台,有点懵。
这么高的地方,这么远的距离
他是怎么过来的?
李恒的脸黑得像刚刚才从修罗场里刚爬出来。
他转过身,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你没事吧?”
我?
我能有什么事?
七哥紧跟在他后面跑了过来:“子珩,你干什么呢?演唱会马上要开始了,赶快去换衣服。”
李恒一把把我拽到七哥身边:“哥,你带许若直接去后台。”
保安有点尴尬。
我小声的跟他道歉:“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李恒这回怎么突然看见我了,他的眼睛以前一直是个挺漂亮的摆设来着”
进场后,七哥说:“来,我带你去后台。”
我摇摇头:“不,我还要去拍直拍呢。”
七哥有点为难:“票都卖完了,真是一个座位都没有了。”
“我不需要座位,我只要有个站得下的空就行了。”
七哥忙的没空理我:“行,那你随便在场子里转悠转悠吧。”
我还是去了一趟后台休息室,从桌子上拿了几瓶酸奶,再顺了几袋面包,又从化妆台上捡了几包没拆封的牛肉干和薯片,随手拖着一把椅子,去了场地中央。
演出还未开始,粉丝们都坐在四周一层又一层的观众席上,荧光棒很亮,欢呼声很响,但都离我八丈远。
我一个人坐在舞台前,咬一口面包,喝一口酸奶,再调一调摄影机,像在等一场只有我一个观众的电影。
突然,无数道强光刺破黑暗
一串又一串的光芒打向舞台,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颜色装点着黑暗。
观众席上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帷幕渐渐拉开,灯光一盏一盏暗了下去,只留下一束纯白的光,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李恒站在舞台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紧握话筒,真挚的像这世间最虔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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