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做着噩梦,每每被其吓的一身冷汗,醒来之后却又忘记梦的内容是什么。
昨天也是如此,第七天了,我想,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我试过很多方法,但都不起作用。
这样下去不行,我打算今晚不睡了。
我泡了杯咖啡,端到阳台上,屋外的雪花缓缓飘落,我裹紧外套,打着灯,看起书来。漫漫长夜,我想不出有什么能陪我度过,唯有看书才能打发这漫长的时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屋外的雪也越下越大。实在是冷的发慌,手冻得发僵,我合上书,边搓着手边看着星空。
天上的月亮散发的蓝光越发清晰,现在已经不用仔细去看,便能感受到其光芒。
我曾问过二哥和程雪,是否能看到那淡淡的蓝光,他们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我一人可见吗?我感受着月光。乌云已经消散了,我能感受到,时机已渐渐成熟,只差时间了。
可时间要如何把控?总不可能叫它停下它便会停下吧。那要怎样才能让时间站到我这边呢?
我被冻得打了好几个寒颤,实在受不了了,我进了屋子,钻进被窝里。可能是先前很冷,现在突然变暖和,导致强烈的睡意袭来,我终究没有抗住,进入了梦乡。
这次,没有做噩梦,但是,却很奇怪。
我以第一人称视角,扮演着一个小偷。说是扮演,我只能看,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我”偷偷摸摸地走进一个教堂,蹑手蹑脚地跑到第一排座位,从座位底下,“我”翻找出一个圆形铁盒。
咦,上面的图案和易子欣交给我的铁盒上面的图案一样,我心里感到奇怪。
突然,好像有人在靠近。“我”迅速躲到座位后面,偷偷看着。
只见易子欣手里捧着书走了进来。她不停的翻页,好像在寻找什么,最后好像没找到一样,放弃地把书一合。
竟是我刚刚在读那本书!
只见她走到第一排座位,然后和我一样在翻找着什么。她似乎没找到,手里什么都没有,但她却笑了笑,消散在空中。“我”看见她消散后,便跑出教堂。随后,我从梦中醒来。
奇怪的梦,我心想。
翻身起来,我发现枕边放着那圆形铁盒,上面的月牙图案格外显眼。
这,怎么会,那不是梦吗?难道是有人偷偷放在我的枕边?我看了看宿舍其他人,因为还是黑夜,现在才凌晨三点多,他们还在熟睡中。
我疑惑地打开这个铁盒,里面放着一张纸条。
“当你看不见月光时,月光也就看不见你。”
一定是她为了帮我,给我传递了这个讯息,我心想。不对,她怎么会进入我的梦?我转念一想,一定是引路人,我想起“她”什么也没找到笑着消散在空中那一幕。
是引路人故意让“我”偷到这个铁盒!可是,这不是易子欣的盒子吗?怎么会在引路人的手里。
而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当你看不见月光时,月光也就看不见你。我反复读着这句话,却没有明白其想表达的含义。
小心月亮!
我突然想起易子欣消失那天这么跟我说,“月亮是我们分离……小心月亮,不要在有月光的地方……”虽然她话没有说完,但我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想了想,周围有没有不被月光照射的地方,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可能是我急于求成,疏忽了一些细节。
月光,月光……对了!图书馆后面有一大块荒地,我记得之前从楼上看过去时,发现那里有一口井。
我从后门静悄悄的溜出宿舍。自从上次被误会,二哥就找来工具,把后门的铁丝网给弄成可开关的了。
我穿着马丁靴在荒地上寻找着荒井,脚踩在雪上发出咕吱咕吱的声音。我很快便找到了那口井,还好是冬天,若是夏天,地里长满草,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这口井远看不大,没想到近看下来,竟能容得下两个人同时进入。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不深,而且四周墙壁十分容易攀爬,即使我没带绳子,我应该也能从下面上来。
于是我慢慢地爬了下去。本想着要不要先回去,日后再说,可已经到这里,不下去似乎不成,于是我没有犹豫。
这口井早已荒废,里面也早就没了井水。我用脚使劲踩了踩,感觉安全了,整个人站在了井底。
我把手电筒关了放在地上,望向井口那仅有的一片天,还是能看见月光。我有点失望,不如在这里等一等吧,反正现阶段时间有的是。
我靠着墙坐了下来,心想,若是这井有个井盖就好了,那便是不论什么光都别想进来。
我望着井口这么想着,突然一个人头冒了出来,吓得我直接跳了起来大喊一声“是谁?!”
那人没有回应,虽然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我能感受到那个人在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从地上拿起手电筒,对准井口打开光,那人被强光突然一照直接跌坐在地,虽只有一瞬,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
竟然是易子欣!
我赶忙爬了上去,将她扶起来。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一直在眨。
“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说话,揉着眼睛。等了一会后,她似乎适应了。我刚想说话,她就拉着我说,“现在别说话,跟着我。”
看着她严肃认真的表情,我只好乖乖跟着她。
她的装束和之前一点没变,简单的丸子头,露出粉嫩的耳朵和脖子,穿着米白色羽绒服,雪白色的绒裤,红白色运动鞋。我奇怪她是不是从来不换衣服。
她拉着我跑到了图书馆的地下室,虽然图书馆已经关门了,但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钥匙,我们得以进到地下二层。
我们进到了期刊储藏室。这里面收藏有往年的各类期刊,有的期刊已经停止发行了。
她在去年的报刊里翻找,不一会就拿出一张报纸,首页上写着:2018年7月27日晚至28日凌晨,“超长待机”的月全食出现,这次月全食,时间长达104分钟,是18年来时间最长的月全食。
她把我拉到角落,我们靠着墙角坐了下来。然后她把这张报纸递给我指着首页上月全食的报道说:“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但现在我还无法替你解答。月亮已逐渐展现出其原貌,这个世界即将变为真实,我需要你回到五个月前,这天晚上。”
“可是,我要怎么回去呢?”我既不会时光倒流,也不会逆转时间,这不可能。
“还记得我给你的铁盒吗?里面的东西能帮你。”
我想起这个铁盒早已被引路人抢走了,于是无奈的看着她。
“真是个废物,干好他引路的工作就好了,偏要多管闲事。”她小声嘟囔着,然后按着我的肩膀,认真的看着我,“现在你需要把它取回来,得尽快,不能等到下一个晚上。”
于是我努力使自己入睡,可她把我弄的十分紧张,根本没有困意。没办法,我试着在心中呼唤着引路人,看看能否将其唤来,没想到,他真的出现了,将我牵引入梦。
“我来取回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空气中一片虚无发出诡怪的嘲笑声。
“准确来说是易子欣的东西,我现在需要它,快给我吧。”
“哈哈哈,那本就是她从我这偷走的,有怎是她的东西呢?”引路人幻化出程雪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看着“她”虽然同程雪一模一样,但比程雪要妩媚妖艳许多。
“给你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不耐烦道,“她”的能耐不是挺大嘛,怎么还要我帮他做事呢?
“哝,给你,什么要求?先欠着,等我想好了自然会找上你。”“她”大笑着一招手,将我排出了梦境。
“拿到了吗?”易子欣急切的问我。
我看了看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盒。我伸到她面前,她放心的坐了下来。
打开铁盒,里面只有一颗食指大小的药丸,她让我吞下去,剩下的自然就明白如何去做了。
于是我照她说的将药丸吞了下去,突然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天旋地转。在我快要晕倒时,她喊道:“快在脑海里想着月全食的那一天!”
我努力去回想那天,她不停的在我耳边喊,渐渐地,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脑海里回荡的是最后听见的一句话:记住,接下来,不管是真实还是梦境,你都需要先找到我,我会一直在学校……
等我醒过来时,我躺在一栋楼的天台上,刺眼的太阳照的我睁不开眼。
我不清楚我现在人在哪里,但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去找到易子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