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夜过去之后,树木们又焕发出活力,竞相生长。
天才蒙蒙亮,龙翔便早早的起来,同守夜的刘建国老人打过招呼之后,便推开门出去。打开门,一阵寒气扑进来,龙翔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急走两步,带上门。门外入眼的是茫茫的白霜,给万物都穿上了一件新衣。
降温了。
从灾变以来,上天似乎留了那么一丝仁慈,没有对陷入困境的人类赶尽杀绝。而今,那剩余的一丝仁慈也收敛了。
保持了半个多月的晴暖天气,似乎在昨夜的一阵沙沙细雨中终结了。如今,邓飞虎与安生推测的百万人或许也不会有了。
即使是有了屋庇护的他们也在昨夜的细雨中手忙脚乱。邓飞虎十分自责,觉得自己应该先让众人修缮房屋,而不是扎什么篱笆的。好在细雨下得不久,等几人搭了人梯爬上屋顶,想拿衣物堵上破洞的时候便停下来了。
尽管雨停了,但难保不会再下,几人商量了一下,便打算连夜将破洞补上。为了不太过影响屋内人的休息,几人只是用兔毛和干草将破洞堵上,再盖上竹排。这竹排是将竹子从中劈开,捅穿竹节,再按瓦片的方式交叠捆绑制成的,仅仅只盖住了破洞。屋顶的其他部分他们也打算一起盖上,但夜间实在不适合作业,便打算另找时间再做。
因为这事安生对他的考校也停了下来。昨晚,他对着安生连续出拳踢腿,安生却只是拄着长枪,摇晃两下,缠着红缨的枪头便像是活过来的一般,左格右挡。他要合身扑上,枪尾便是一甩,长枪一横,架在他的各种地方。而安生一直是那副沉静的样子,甚至都没有影响到就坐在旁边的那名少女。
总之,他是认清了以前在上传说的武术可以达到何种地步,所以他也不打算弃了以前学的拳法,现在赶早起来就是想要练上几趟。
龙翔没练一会,木门又被打开,安生出来了。他现在感觉颇为无奈,昨晚全都忙活完了之后,他就将少女安抚去睡觉,而他自己则去擦了把身子,换了身衣服。等他回到屋内躺下的时候,少女又悄悄地跑到他身边。
虽然安生又将她安抚回去,但夜深的时候少女还是跑了回来。安生那时倒是有所察觉,但是终究只是心下一叹,没有动作,任由少女躺在他身边。到了上午,他起来的时候,总感觉老人看他的眼神不对。
安生看了正在练拳的龙翔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屋。龙翔的拳法多半是照着哪里的拳经、拳谱自己练的,没有正经师傅,拳是碎的。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即便是蹦蹦跳跳能保持活力就是好的。
安生绕着屋走了一圈,他要找到昨晚在那呜呜叫个不停的缝隙,虽然之前也用干草堵了不少,但还是有漏之鱼,或是昨夜的风吹得太过厉害,将干草也给吹开了。要把这些缝隙补上,不然冷风总往脖颈里钻,是要生病的。
走上一圈,安生发现最大的缝隙还是那木门和木窗边上的,原先造的时候或许是严丝合缝,但现在漏风漏得实在太过厉害。原本是他对着门睡还好,没什么感觉,但昨晚少女躺到他旁边,正对着门,吹得少女直往他怀里钻。
安生望着木门捏着下巴,考虑着是不是要弄些泥巴,糊个门框出来。还没打定主意,邓飞虎推开门出来了,从门外望进去,里面的人差不多全醒了,大通铺就是这点不好,虽然睡着暖和,但一人醒了,其他人就不要想睡得安稳了。
邓飞虎踏出门,望着天空,叹了一句:“变天了啊”
是啊,天空仿佛是今天才明白过来,如今已经是末世了,不必再做出那种和善面目了。因此,它阴沉了脸,冷酷地审视着每一个有知有灵的生物。
几句寒暄之后,众人便展开活动,简单洗漱,生火做饭。那少女依旧是跟在了安生旁边,安生也自然而然地担起了照顾的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也就是洗脸洗手什么的。
安生发现少女的反应渐渐多了,比如将破布敷在她脸上的时候,她会自己去接,把手按进水,就自己会搓。
这是好了?
安生低下头看着少女的眼睛:“你好?”
少女仰头望着安生,没有说话,但眼中映着的天光像是灵光。
得不到反应的安生只能引着她回到屋边,等待开饭。
等待开饭的时候,邓飞虎给众人通报了现下的情况。
“我们的食物消耗的差不多了,泡面只够早上这一顿了,饼干是普通的膨化饼干,泡上热水大概能吃两顿。现在气温下降得厉害,卫生防病得更加注意,我们的衣物都是从死尸上扒下来的,我觉得还是用开水煮一遍比较好,煮坏了也没关系,衣服有多。但我们需要另外的锅来煮衣物,还有个人清洁也需要一些盛水、储水的用具,不然再过些天山溪结冰我们取水用可能会很不方便。”
“所以我提议,再去镇一趟,找些必需的东西回来,有谁有异议吗?”
除了燃烧竹子的爆鸣声,场面上没有其它的声音。
“好的,接下来要决定谁去了,愿意去的人举手。”
说着,邓飞虎自己先举了起来,接着是安生、陈力、马宏宇、张志远、赵晓松。龙翔也是抿紧嘴唇,举起了手,宋雨玲在他身边攥着他的衣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孙立也在旁边,恹恹地低着头没有说话。不过就算是孙立举手,众人也不会让他去的,这次举手主要是看看龙翔的意思。
“晓松,你还是不要去了,林子里保不齐就会有什么麻烦,你还是留下来看着吧。”邓飞虎这话说得颇有点无奈的意思。
“哦,好啊。”赵晓松这会又是干脆,好像刚才只是想活动一下才举的手。
“那好,你们再想想有什么必需的,等会列个单子,我们看看能不能一起带回来。”邓飞虎拍了拍手,“那么现在先吃饭,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