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万不要小看小鬼们的能力。
比如此刻。
徐彻愣愣地看着刚刚爬到树上的狗剩把所谓的装备扔下来。
药筐,绳子,弹弓他能理解,两把珍贵的半旧铁锹也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可是那根削尖的木头棍子是什么鬼?飞枪?又或者鱼叉?
还有那个,别以为栓了根绳子我就认不出你是个铁钉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飞天神钉?
危险品破菜刀跟一个类似匕首一样的铁制品不用说,肯定是铁柱铁栓从家里偷来的。
徐彻一个大写的服。
大毛把药框背上,零碎的东西七七八八都塞进去了,手里拿着那个匕首样的东西,姑且称之为匕首吧。
弹弓给了铁柱铁栓,他俩的准头最好,数上落着的雀儿一射一个准,飞天神钉被铁柱塞在裤绳旁。
徐彻和狗剩一人拎了一把铁锹就在前面开路了。
太近的地方早就被村里人转遍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在平日里转悠的竹林的另一边,不算太远。
更远的地方,那是一定去不得的。他们可没那么傻,明知里面危险还逞强,为了点儿野味断送自己的性命。
大毛有些懊恼,“要是早知道今天过来,我就顺点儿阿爷的药包了,出点啥事儿也能有个保障。”
徐彻耸肩,这不被上山给诱惑到了么,居然连药物也没有考虑到,这是他的失策。
就祈祷着不出事吧。
“大毛,你跟你阿爷学草药学得怎么样?常见的都认识吧。”徐彻随口问了句。
“嗯啊,就那几种,还天天在院子里放着,我闭着眼都能认全,还用学吗?”大毛哼哼,不愿意被小伙伴小瞧了。
铁栓不厚道地揭他的老底儿,“他也就认识那几种了,要不是他阿爷见天儿地把药材放他眼前,就他那榆木脑袋,给他十年也不会认。”
大毛跟他急,“你也没好到哪去,个榆木脑袋。”
“认不出又怎样,我阿爷可没指望着我,你阿爷可是盼着你考个秀才回去呢。”
铁栓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跟你计较。”
大毛没理他。
一路打打闹闹地走过了小竹林,看见自己认识的草药后大毛就用匕首从土里挖出来扔进药筐。
徐彻以前爬的山都是那种旅游性质的,又是水泥台阶又是连环铁索的,要多安全有多安全。
这里不行,刚过来的时候好歹有众人平日里践踏出来的路,走到这边就得自己摸索了。
山上的野草长得快,每一次过来都会开出一条小路,但到了下一次过来还要继续开。
这片儿也算熟悉,几个人又稍稍往前走了一走,到达了一颗只剩下木墩的老树那。
眼前有黑影一闪而过,哥儿几个兴奋了,狗剩压着声音,“是兔子吧,我没看清。”
“是这玩意儿,铁柱铁栓,快,逮了它!”
大毛赶紧摘下药筐,把竖放着的尖棍子递给他俩。
铁柱铁栓接过,顺着兔子刚过去的道儿轻轻走过。
他俩去捉野兔子,剩下的三个也没有停下。
徐彻跟狗剩找了个稍微隐蔽一点的有动物足迹的道儿就开始……挖坑。
作为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他除了小时候用玩具铁锹铲过沙子,真正的铁锹一次也没用过。
徐彻嘿嘿一笑,兴趣十足地一铲一铲地挖着,不大一会儿就是一个小坑。
一般情况下,这些挖坑类的陷阱是比较少做的。
要是做得隐秘些,连人也注意不到,这要是踩下去那可就刺激了,毕竟,坑里埋着尖刀。
这种尖刀其实就是现地取材,用刀削尖的木头或者竹子,锐利得狠。
药筐里的菜刀就是他们用来削尖刀的。
他俩可没打算猎大的,就简单地削了四根卡在半腰,猎个傻野鸡就行了。
大毛到上一次做过的那些个陷阱旁边溜达了。
一会儿回来了,神色却有些难看。
“绳索都用了,一个猎物也没有。”
徐彻还在纳闷,没有就说明猎物逃了呗,这么多天还能一直呆在绳索里等着咱们来抓……等等,一直呆在绳索里?
徐彻想到了关键处。
绳套可是越扯越紧的,逃了一只还可以理解,但是都逃了显然不可能。
两个对看了一眼,显然都想到了,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最近一段时间有谁上山了?”徐彻皱着眉。
狗剩摇头,“大山叔他们都收粮食呢,除了他们也没谁上山啊。”
大毛接嘴,“村里的人不动别人的猎物。”
有外人上山了。
“会不会是别的村的?”看见猎物就顺手拿了。
也是,别的村可不像徐家村的人一样,知道这块陷阱是谁做的,主动避开。
就他们现在呆的地方,就是村里人特意留下来的。
孩子们皮,不满足竹林那边被溜遍的地方,就想往山里走,就他们那点半吊子的能力,出事的几率太大了。
村里索性把这块就给他们玩,主力都去再远一点儿的地方狩猎了。
“让我知道哪个王八蛋拿了,爷爷我半夜去逮了你家的鸡凑数。”狗剩骂骂咧咧的,心里的火儿旺得下不去。
徐彻脸色也不大好看,但还是安慰起了他们:
“行了,算咱们倒霉,摊上这事儿。再气猎物也没了,还是看看铁柱他俩逮到兔子没吧。”
俩人哼哼唧唧的,但还是给自家小伙伴的面子,跳过这是不谈了。
弄了两个陷坑后就收了铁锹,狗剩和大毛“刺溜儿”地就爬到了树上掏鸟蛋。
徐彻忧伤,这个技能他好像没有。
找了一棵有窝儿的树,学着俩人的样子,双腿一夹树干,两手用力,一点一点往上扒拉。
男孩子在爬树这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刚上手的时候还显得生涩,爬了两下就找到感觉了。
徐彻也蹭蹭地爬到树上,头顶就是一个鸟窝,一伸手,没摸到。
只好遗憾的收手。
身体一用力,向着左下方跳去,稳稳当当地着地。
徐彻很满意,又学到一个技能。
徐彻爬一棵树的功夫,那俩已经溜了好几棵了,一人拿着三四个走了过来。
狗剩满脸带笑,“等铁柱他们回来了咱们吃烤鸟蛋儿。”
两人把鸟蛋放在药筐里,随地就坐到地上了。
“大毛,你不采药吗?”徐彻纳闷儿。
大毛随手扯了根草,折出一只蟋蟀,“不用,碰见了采就行,阿爷没让我给他采药,咱上山玩咱的就行,顺带采两颗带回去阿爷就很高兴。”
这是你阿爷已经不指望你了吧,还说得这么骄傲。
徐彻吐槽。
三个人打屁聊天,左等右等还不见铁柱铁栓回来,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
互相看了一眼,“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逮个兔子也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吧。
徐彻沉吟,“狗剩大毛,咱们去接一下他俩。”
“嗯。”
“走。”
三个人起身,收拾好工具,就要顺着铁柱他们去的路走。
前面有脚步声传来,慢慢地,铁柱铁栓的身影清晰起来。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长时间。”
三个人赶紧过去。
两个人的脸色不太好,手里还拿着尖枪,没看见兔子。
铁柱吭声,“赶紧下山。”
三个人看了一眼,出于对小伙伴的信任忍住没问,听话地转身往回走。
忍了一路,快速地下了山。
铁柱摊开手掌,是一块残破的布料。
丝绸,徐彻默道。
村里的人穿不起绸缎,镇上就算有钱人家穿的也少。
“我和铁栓跟过去的时候发现了烧火的痕迹,然后在边上溜达了一圈发现了这个。”
“和里正说吧,有外人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