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影走到院中,见房屋的走廊的角落放着一把大扫帚,便拿起扫帚窸窸窣窣地在院中扫着落叶。
这时,院外走进两名弟子口中正议论着什么,抬头看见天若影便呆在门口。
片刻之后,那两人对视一眼便爆发出大笑,大笑之余,两人还拥抱在一起说道:“我们清和殿终于又收弟子了。”
听到院内的动静,天水涯也开门走了出来。
天若影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口的两人问了一句:“两位师兄,为何这般开心?”
那两人跑到天若影身边其中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胖的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开心嘛,我们清和殿人少,师父已经好久收徒了。”
另外一个瘦一些的师兄接着道:“我们清和殿有个规矩,新来的弟子要到厨房做杂役,直到新收了弟子做替换,我和宋石落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师父收了新弟子。”
原来如此,天水涯不由苦笑一声问道:“两位师兄,不知新来的弟子杂役做些什么?”
宋石落一把抢过天若影手中的扫帚扫了几下后道:“也没什么,就是帮厨房的师兄们,劈柴挑水,只不过每日都要按时完成,不然会有处罚。”
这时田小飞抢着道:“别小看了这厨房的杂活,可关系到清和殿几十人的膳食。”说着朝宋石落挤了挤眉,满脸贼笑。
天若影憨厚地一笑道:“我们刚来,中饭都没吃,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着捂着肚子一副可怜的样子。
田小飞眯小的眼珠转了一圈对着宋石落道:“这中饭早就过了点,我们先带他们去厨房熟悉熟悉环境,正好看看能不能讨点剩饭,也好把杂役的事交代清楚。”
宋石落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两位师弟随我们来,不过待会儿见了厨房两位师兄你们可要礼貌先,虽说我们以师兄相称,他们着实已经算是我们的前辈了。”
天水涯和天若影点了点头,随即跟着田小飞和宋石落往厨房赶去。
厨房在清和大殿的后面,离住的地方还是有些路。
田小飞一边给他们介绍清和殿的一些规矩一边领着他们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来到厨房,厨房是一个很矮却很长的木屋,走进木屋,最东面是一个挺大的灶头,两口大黑锅静静的安置在灶头上,再过来是一张长型木桌,上面摆着厨房用具,满满的几乎放了一桌,桌子底下是一箩筐的陶碗。再过来就是用餐的桌子,足有十来张,一条条长凳杂乱地摆放着。
宋石落来到灶前,掀开一只铁锅的木盖一看后又掀开另外一个铁锅也看了看道:“饭还有些,只是菜没有了。两位师弟可要将就下了。”说着他拿了碗打了两碗饭放到一张餐桌上。
天水涯含笑谢道:“谢两位师兄。”
田小飞递上筷子摆摆手道:“哎—不用,既然你们来了清和殿,我们便是一家人般,不用谢不用谢。”
天若影接过筷子嚼了几口饭道:“果然饿了吃白米饭都觉得香。”
话音刚落,宋石落和田小飞不由笑出声来。
这时屋内响起一声咳嗽声,从屋子的后门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宋石落和田小飞连忙止住笑声道:“前辈好!”
天水涯和天若影也跟着道了一声。
那老头看了几眼天水涯和天若影后对宋石落道:“石落,他们是?”
“哦—他们是师父新收的弟子,这不还没用过午饭便带他们过来了。”宋石落恭敬地回话道,田小飞在一旁连连点头。
老头点了点头过了会儿道:“嗯,既然是你们的师弟,你们两便要好生照顾。”说完,他缓缓走出了屋子。
天水涯和天若影很快将碗中饭吃得一干二净。
“来,我们去后院看看。”田小飞又带他们来到厨房的后院,后院是用木桩围成的一块平地,简简单单的像是一个院子,出了后门是一道走廊,两边都堆着劈成两半的木头。院中的三口大水缸格外醒目,水缸旁边放着一块圆形的木桩和一把锋利的斧子。
宋石落来到水缸面前道:“这里的三个水缸,在第二天清晨前必须打满水,这水是清和殿所有师兄弟们的生活用水。还有这木材需要劈断五十根,供厨房一天的用火。”
田小飞看着眼前两位少年颇为消瘦不由有些担心道:“一般这杂役是磨练新进弟子,不过没有修炼的底子做起来便会有些困难。当初我们刚来的时候,每日都要做到半夜才能完工,不知道——”他又看了看天水涯和天若影。
天若影二话不说来到圆木前,拿起一块木材置其上,双手拿起旁边锋利的斧子道:“我们以前在家里自然也干过这活,两位师兄不必担心。”说着斧子举过头顶猛然劈下,只听得嘭的一声,木材干净利落地分成两半。
田小飞和宋石落瞬间看得呆了,没想到天若影如此消瘦的身材竟怀有如此大力,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水涯笑了笑道:“我们兄弟俩自小修行一些吐纳打坐的功法,也算是初入修真,便有些底子,这杂活倒是难不倒我们,师兄请放心吧!”
这时宋石落才回过神,转惊为笑道:“哈哈,那是甚好的,我们也不必担心了。”
田小飞却有些尴尬地道:“两位师弟不会一来修为已在我们之上,那我们两个做师兄的可就惭愧了。”
“这有什么好惭愧的!修真之事,多在天赋,根基不同,修行速度自然不日而语,再说你们两个来清和殿也有三四年了,修行不见长,身材倒是养得肥润。”方才那老头不知不觉又出现在门后幽幽地道,似乎对田小飞和宋石落有些不满。
田小飞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头道:“前辈,我和宋师兄确实天赋不佳,要是以后您厨房缺人,我们干脆留在厨房给您打下手。”
老头听罢叹了口气道:“真不知道鸿黎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竟然毫无志向。”说完摇了摇头又离开了。
田小飞见老头离开后便朝宋石落吐了吐舌头道:“前辈不会去数落我们师父吧!我刚来不及解释解释,这下完了。”
宋石落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打紧,前辈不会去说的,他老人家早就不管清和殿的事了。”
天若影压低了声音望着老头离去的方向道:“这位老前辈不会比我们师父的辈分还高吧?”
“若影!”天水涯轻声斥道,“这般事情我们不好打听。”
田小飞倒也是不惧怕什么,走到天若影身旁道:“具体我们也不知,不过我见过一次师父和前辈下棋,倒是毕恭毕敬,应该辈分在师父之上,只是不知为何在我们小小的清和殿当个厨房掌事。”
白天的时间田小飞和宋石落带天水涯和天若影熟悉了清和殿的一些情况,也在吃晚饭的时候给众师兄弟们介绍了他们,天水涯和天若影一下午时间便混得很是熟络。
月朗星明,山间的夜风清肃,入了秋凉意便丝丝入骨。清和殿的旁边的一崖壁上,朱瓦红梁,孤落一处亭子。
此刻,亭中泓黎真人负手而立,望着山下,稀稀落落的凡间灯火如同天幕之星,风浮动他的道袍缓缓道了一句:“你来啦!”
秦焱从黑暗中缓步来到亭中道:“师父。”
“想来是为师不对,你来天宗已经二十年有余,偶有下山也只是采购生活所需品,原本你当年拿下新进弟子的第一又在正魔大战中立下功劳就该放你下山历练,如今你也应该在四方有所名声。”泓黎真叹了口气道,没有回头看他,依旧俯瞰脚下人世苍生。
秦焱听罢,噗通一声跪地低头道:“师父无过,不必自责,弟子不求世间名利,只求修得世间正道。”
“这倒是你师父我看不破这尘世了。天宗千百年来,绝世奇才不缺,但是终究没有能够堪破生死,破得虚空。我们所问之道,到底有没有升仙之能却是未知,人却要穷尽一生。”说完,空中一道微光飘来,停在了秦焱的眼前。
“师父,这?”秦焱惊道,只见一柄全身泛着白光的长剑飘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接着道:“这是您的微光剑!”
泓黎真人转过看着秦炎许久才道:“微光,跟我太久太久了,也沉寂太久太久了,它需要一个新的主人。你拿着吧!”声音说不出的苍凉和无力。
秦焱猛地拜地,略微激动道:“微光乃师父随身配剑,当年微光名震江湖,请师父收回承命,弟子不敢—”
泓黎真人弯身扶起秦焱缓缓道:“名剑之光,需合适的主人才能耀世。”话到此处,身子微微一怔接着道:“天水涯和天若影就交给你了,你也看得出来他俩已有修真底子,你直接传他们天宗功法第三层便好。清和殿好久没在新进弟子四殿会武上出过彩了。”说完他缓步离去。
秦焱看着泓黎真人离去的身影,突然感觉纵使身怀大能的师父也难以消去岁月带来的痕迹,终究还是凡人,避免不了老态龙钟的一刻。微光剑在眼前闪着轻微的白光,仿佛在呼吸般。他一抚手,微光凭空消失,心中暗道:“师父,弟子自当让微光知名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