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回答,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汪直当即将左手食指竖在口唇之前,作个禁声的姿势,低声道:“墨、羽何在。”
玧儿只见旁边身子一幌,多出两个穿夜行服男子,汪直慌忙对着李书说道:“仇家来了,快护玧儿出去。”
李书抹了把眼泪:“那,那,老爷您,您?”
玧儿也忍不住低声哭道:“爹爹,孩儿不走。”
只听得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屋顶也微有脚步细碎之声
汪直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墨、羽快带他们走。”
玧儿只觉得眼睛一花,人就从窗口中翻了出去。墨一手倒背玧儿,一手拿了装了青釭剑的宝匣,羽扶了李书,如同飞一般就出了墙头迅速远去。玧儿在墨的身上望着后面的房间,蜡烛的光正好将汪直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只见一把剑的影子朝着汪直的胸口刺了过去,玧儿大惊,加上背上的伤口经过剧烈活动又裂开了,顿时就晕了过去。
如此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日额上忽然感到一阵凉意,鼻中又闻到隐隐香气,慢慢睁开眼来,首先看到的是隔着门透过来几缕阳光,跟着听得一个清脆柔和的声音低声说道:“玧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语音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玧儿转睛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少女,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嘴角边微含笑容,轻声问道:“什么地方不舒服啦?”
玧儿一阵困惑,只记得自己给墨先生背了死里逃生,见着汪直被害之后,就此晕了过去,怎么眼前忽然来了这个少女?
玧儿喃喃的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才发觉自身是在一艘船上。
那少女道:“你刚醒转,可不能动,谢天谢地,爷爷知道定是高兴的紧。”
低下头用芊芊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玧儿背上的伤口,情不自禁的在他背上伤口用舌头舔了舔,站直身子时但见她满脸红晕。
(ex){}&/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只是如何将青釭剑使得恰到好处,我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李书听到这里轻拍墨先生的肩头,微笑道:“墨贤弟,这你不用担心,一切我理会得,自当妥为安排。”
玧儿见二人退出房去,这才打量起舱房中情景,只见自正趴在一张极大的床上,床前一张朱漆书桌,桌旁两张椅子,上铺锦垫。
房中到处陈设得花团锦簇,绣被罗帐,兽香袅袅,但觉和自己在汪直府中一模一样。他叹一口气,心中忧伤:“物虽在,但人却已非了。”
正在忧伤,忽听得房角落里有个温柔又委婉,说道:“少主,你在想什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玧儿一楞心想:“倒是忘记青玉还在旁边了。”
随口道:“我醒转来了,伤口感觉还好一点,但是心里却难过的很。”青玉安慰道:“少主现在就是难过也没有什么用,你身子尚未复原,别说这些了。吃些血燕参茸汤好不好?”
玧儿点了点头,青玉走到邻房之中,不久便捧了一只托盘进来,盘中放着一只钧窑瓷碗,热气腾腾地喷发甜香。就着光看去,见是汤汁微黄雪白的燕窝上面飘着些血丝,散发着微微清香,玧儿没有多想伸手便去拿盘中的匙羹,右手只这么一抬,背上登时痛彻刺骨,哼了两声,咬紧牙齿,慢慢提手,却不住发颤。
青玉脸上微微一红,便拿起匙羹,在碗中舀了一匙燕窝,往他嘴中喂去。
这匙送到玧儿的嘴边,玧儿却不张口,青玉奇怪道:“少主你自己有伤拿不起勺子,我喂你还不成吗?”玧儿心下气苦,道:“男女授受不亲,怎么能沦落到女流之辈相助吃饭,不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