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张元茂倚在他办公室实木的方桌，右手拿着电话，左手夹着一根吸了半截的香烟。烟气升腾，把本就不大的办公室笼罩其中，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的脸。隔着门，都能在走廊里闻到那股子烤烟特有的气味。
在电话那头，张哉用手划拉着平板，浏览上面的信息，时不时抬头望一眼不远处的隐山，略作思考后，沉声说道：“罗细雨与罗甘棠似乎是姐妹，由这表面上看，这风矛工作室倒是与刘家有干系，不过，我至今都没有搞清楚这罗甘棠来自那里，好似凭空而降。”
“真是有关系，那就好了！”
张元茂抬手把烟送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随着吐出烟圈，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受控制的力量，最有破坏力！”
张哉放下平板，起身端着紫砂茶壶，抿一口茶，望着下山的妻子和几个孩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固久差不多可以坐镇一方了！”
“敏也倒是给他送了一场及时雨，不出意外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张元茂说道这事情，挺高兴的，他也乐得看见下面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争气。
固久就是张大宪的堂哥张固久，是张元茂的侄子。从没了爹妈，算是张元茂一把手把他给带大的，在张元茂的眼里，这个侄子无异于自己的半个儿子。
张固久严格意义上讲，是个大才，在不借助张元茂这颗大树的情况下，一个人单打独斗，硬生生坐到现在的位子，一点污点没有，而且履历光鲜，很有政绩。用陈香兰的话说，这是吃了太多苦，才有的顺畅，外人除了眼热，是学不来的！
“固久去了火神市，算是一根大旗插在了高地，会不会引来群狼攻击？”
张哉虽然相信自己，但是经历了前面的风浪，张家子弟多受波及，而张固久的父母就是在前面的风波之中去世。以至于，张哉不想张固久再出现什么意外，不然真会愧对固久他父母的。
“他是张家的虎崽子，那些饿狼，再恶也会惧怕，更何况是长了一口利牙的虎崽子！谁看他，谁就等着倒霉吧！”
张元茂又点上一只烟，不过没吸几口，便夹在手里让它在那干冒烟，“陈老爷子和咱家老头的忌日快到了，今年打算让敏也去吗？”
他这话的意思是问张哉要不要告诉张大宪，张、陈两家与外面的恩恩怨怨。
“中州那次虢果被枪杀，给他带来的刺激够深了，如今要是真把这始末给他说了，照他心里憋着的那股子滔天怨念，估计比我当年都要狠！”张哉说道。
“一家子的狠人怪胎！”
张元茂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一口把没剩下多长的眼给吸干净，然后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
三十多层的高楼，窗户推开的一瞬间，大风忽至，瞬间吹散了屋里的烟气味。
似乎想到了什么，张元茂喝一口凉了的茶，对张哉说道：“敏也真把八段锦给修到内功的境界？”
内功境界的人，在张家不在少数，但是像张大宪这种死变态，从横渠先生一来，他还是第一次在家谱上看到。
“这也是我不敢告诉他的原因，”张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这身本事，晚暴露些是最好的，毕竟那有一出招就是杀手锏！”
“真像看看那些人吃瘪啊！”
张元茂瞥一眼办公室的门，声音压低了几分，然后故意咳嗽几声，对电话那头的张哉感叹道：“还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先折腾折腾，我可不想提前退休，坐吃等死！”
“这潭水这些年太平静了，有些人既然安耐不住，那就让固久先扔一颗炸弹进去，看看是到底哪些鱼！”
张哉轻声一笑。
“老哥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些年憋屈死了！”张元茂心里很兴奋，一拳打在方桌上，硬生生把桌面给砸裂了。
“大哥，固久走之前，把香兰之前写给你的百变术，给固久好好讲讲，给这只虎崽子再添一双翅膀！”
“你这个妻管严，就这么替媳妇做了决定，不怕跪搓衣板！”张元茂开玩笑道。
“呵！你一个女儿奴和妻管严，那来的自信说我！”张哉电话那头鄙视道。
一人不惑，一人半百，两个老男人就这说完正事，开始斗起了嘴。刹那之间，仿佛时光倒流，回到那些年轻时的岁月里，一起捉鱼抓鸟，一起站在河边比谁尿得远……
时光是残酷的，幸好人还有记忆，不至于在这孤独的长河里寂寞等死。
张元茂这边时间到了，挂了电话，简单休息十几分钟，便去开会了，而张哉这边，熄灭茶炉的火，他给远处的妻子招招手，就下楼去接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