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当年曲清的死法一样,是中毒。”
陈慕天凝重地看了她一眼,有点担心她的反应。
不过还好,袁雅只是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片刻之后,她才抬头:“确定是一样的毒素吗?”
“不对,肯定是的,这是凶手一贯的手法。”她又摇了摇头,“难道真的是我当年做错了?”
这样的自我怀疑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那时是她信誓旦旦地找出一切线索,才洗清了杨靖的冤屈。现在要是告诉她那些都是错的,就相当于是她亲手送苏木文进了监狱,并且断送了对方的大好年华。
可是专业上的自信又告诉她,尸检报告里面的一切都是她亲手检验出来的,不可能有错误。
“和你没关系,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发掘出来。对了,还有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陈慕天又把媒体的报道说了一遍,也算是给她提个醒。
这个时候袁雅才想起来要看看手机,可是刚刚打开,就被铺天盖地的新闻砸了一脸。
也许真的是死的人身份特殊,一夜之间,大大小小的报告层出不穷。事情已经不是陈慕天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么轻松了,已经有媒体挖掘出了袁雅的身份。
“他们要求重审当年的案件,还有,说是因为我才导致了这一场冤案的发生。”
袁雅面色发白,任谁在这种恶毒的揣测下都不会好受。
舆论已经完全是一边倒的态势,这个时候就算她有心解释,也没人会去相信。有消息更加灵通的媒体已经开始爆料袁雅的离职,把这一切都强加在她的头上,硬生生地塑造了一个见钱眼开的法医形象。
“别看了。”陈慕天有些不忍心,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凶手这么做,到底是真的想要替这些人洗清冤屈呢?还只是单纯的想要满足自己内心的欲望?”袁雅摇了摇头,网上的这些话并不能影响到她。
唯一可惜的就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公安部门好不容易在公众面前树立的形象,又要收到不好的评论了。
她看陈慕天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开口调侃道:“我真没事,你看我一夜之间都成网红了。这个时候我要是把直播间公布出去,那得多多少个粉丝啊!”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你最近出门确实要小心点,万一有些无良记者在你家门前堵你,那就糟了。还有直播,最近也别开了。”
陈慕天看了她一眼,认真地叮嘱。
“我都明白,走吧,接下来的事情更难做。”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面读懂了接下来的打算。
是该正式的找苏木文谈一次话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身上,都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可惜谈话的内容并不尽如人意,袁雅和陈慕天发现,经过这么多年的变故,苏木文从当年那个略显青涩的大学生,变得更加奸诈狡猾。
就连套话这种事情,都变得困难起来。
“袁法医好。”
苏木文一见到她,就立刻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要是不知道实情的人看见了,指不定还会觉得他有多尊敬袁雅。
只是眼中的那一抹戏谑,是藏不了的。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今天就是来问问你几件事。出狱之后你去见过谁?说了什么?”这两天的事情把袁雅弄得心烦气躁,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开始不妙起来。
陈慕天不动神色地用笔在桌上敲了两下,提醒她这里还是在警局。
“我孤家寡人一个,出了监狱当然是先找地方住下。之前的那些亲戚,呵呵,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这么一个扫把星去联系他们?袁法医,你来问我这种问题,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他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桌旁,看样子倒不像是来接受审讯的,反而像是个来度假的。
能够应对的这么轻松,要么就是他真的是清白的,要么就是他太会隐藏。
不得不说,苏木文比起几年前,更难对付了。这个人就算是在监狱里面,估计也混的如鱼得水。他的智商无比高超,面对别人的时候也很会伪装。这样的人,第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绝对看不出来他的底细。
况且,在监狱那种地方,他能够接触到各式各样的人,也能够学到各种各样在外面学不到的东西。
“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袁雅一拍桌子,又大又圆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可惜苏木文依旧毫不畏惧,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袁法医,你现在应该辞职了吧?让我算算,妨害公务,殴打证人,情节严重的话够你坐几年的牢了吧?”
这话虽然是威胁,可也是事实。袁雅现在处于离职的状态,本来是没办法参与到案件的侦破中来的。陈慕天给她的这个编外人员的身份,也只是混淆视听罢了。
要是她真的一冲动做了什么,可能还会连累陈慕天一起受处分。
“你先冷静,问话的事情我来。”陈慕天上前去拉了她一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没事,我会把握好分寸。”袁雅冲他挥挥手,有些话只能她来问,换一个人,苏木文不一定会开口。
“我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你还在记恨我。不过没关系,那些事情我问心无愧,你也没必要特意拿出来激我。”她没好气地看了苏木文一眼,决心从现在开始出了关键证据之外都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苏木文反唇相讥:“也包括当年你作伪证的事情?”
“我没有!”
“怎么可能,袁法医,你和杨靖的关系人尽皆知。当年我本来就要被释放了,就是因为你,让我在监狱里面呆了这么多年!”
“我说了,我没有!”
袁雅攥紧了拳头,很快又松掉。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再一次回答:“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依据证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