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到丰谷台上的温北定,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也跟着变得平静。远处的观月桥上,一只巨大而又丑陋的蟾蜍睁着两只碗口一般大的眼睛瞪视着将他围住的人。一旦有人妄图上前,它的大嘴里就喷出一股绿色的毒雾。碰触到毒雾的人,立刻发出凄厉地惨呼,暴毙倒地。
在这凶恶的蟾蜍身后是一只毛皮暗黑,夹杂着赤红色花纹的老虎。奇异的是这老虎左右肋下各长出一只肉翼,此时双翼微张,焦躁地来回踱步。一个年龄约摸二十多岁的男子骑在老虎背上,左手紧拉着缰绳,右手持一柄通体乌黑的长枪,他身形健硕,长相粗狂,眉心处纹了一朵火焰。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长袍,一双眼睛如同毒蛇般,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不怕死的人。
相对于蟾蜍,黑甲兵士对这男子的包围明显要松懈很多。因为这名男子的身前安静地站着一名将自己全身都罩在黑色袍子里的诡异人物,他的身形单薄,显得有些佝偻,仿佛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可依然没人敢小看他,因为小瞧他的人此刻都已经不能再小瞧他了。
一个黑甲兵士看到了丰谷台上的温北定,毫无疑问,这正是表现自己英勇的天赐良机。他咬牙挺着长枪冲了上去。刚冲出几步,身上忽然窜起蓝色的火焰,将他整个吞没,向前冲的惯性让他像是投河自尽一般向前栽倒,短促而又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听来毛骨悚然。很快,年轻让他成功地为地上厚厚的灰烬添砖加瓦。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黑袍人轻轻挥了挥手而已。
“纹族这是在向我寒玉城宣战吗!”温北定目光如剑,低喝声犹如滚滚惊雷,观月桥上的黑甲兵士猛然一惊,接着齐声欢呼起来。不管眼前纹族多么强大,他们的城主来了,一切就都不再可怕。
乔虎双耳轰鸣,脸色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对这个男人的敬畏,这个北疆最强的男人,还有谁能够阻挡他?
观月桥上的纹族男子眉毛一扬,看向丰谷台上的温北定。“你是什么人!”声若洪钟,铿锵有力。
“我乃寒玉城城城主,北疆的守护者,温北定!”
“温北定?等的就是你!”那男子咧起嘴一笑,双腿一夹插翅虎腹部,插翅虎早按捺不住,展开翅膀一拍,拔地而起。众兵士大喝连连,将长枪投了过来。那插翅虎咆哮一声,霎时间狂风大作,将长枪卷落,在众兵士的叫骂声中飞向丰谷台。
眼看着那一虎一人越来越近,乔虎目光闪动,铁护旋即包裹住全身,身子一弓,就要纵身过去一搏,就在这是时,丰谷台下的春水池忽然炸裂开来,一只巨大的手臂从水池里伸出,五指虚张,宽近有两丈,按向那一人一虎。这是一支由水组成的手臂,晶莹剔透,仿佛一碰就会碎裂,而此刻却没有人敢怀疑它所蕴含的力量。
那手持长枪的纹族男子神色微变,手中长枪奋力一挥,一股乳白色的半月形浑厚魂力激射而出,划破虚空,斩在那巨大手臂的手腕处。巨大的手臂就像白纸一样被切成了两截,重重地砸落池中,水花四溅。
“雕虫小技!”纹族男子不屑地一笑,双腿一夹插翅虎,就要继续前行。不料一只巨大的同样是由水组成的拳头从水池中猛然冒出,迎面砸了过来。
“嗯?”纹族男子眼睛里出现了谨慎的神色。他紧握长枪,再次一挥,一股银色的魂力斩出,嘭的一声巨响,那拳头来势被阻,在空中出现了刹那停顿,旋即轰然碎裂,不甘地落回了水池之中。
纹族男子显然发现了暗中出手的人并不一般,已经不再前行,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下方水波荡漾的春水池。果然!水池中很快又有东西隐隐显现出来,这是一柄由水组成的巨斧!
纹族男子深吸一口长气,手中长枪再动,一股金色的魂力自枪体挥出,自上而下劈落,那巨斧斧刃光芒闪动,被金色魂力击中后,发出“锵”地一声脆响,来势不但没有被阻碍,反而猛然加速劈向纹族男子。纹族男子神色大变,左手一拉缰绳,那插翅虎极通灵性,凌空侧起身体,巨斧擦着插翅虎的翅膀险险劈落,将春水池边的石台劈出一道深深的沟痕。
插翅虎凌空一翻,双翅扇动,再也不停留,快速扑向本来已经不足十丈的丰谷台。然而继巨斧以后,水池中已经隐隐出现了一柄长枪,长枪并不十分巨大,与常人所用的长枪相近,只是通体蓝色,同样是由水组成,却宛如实质。
眼前这这十丈的距离仿佛是一道天堑,就算有着插翅虎,也难以到达。纹族男子一咬牙,手中长枪直刺而出,目标是那柄蓝色的长枪。插翅虎的速度也是猛然一提,跟随着主人的意愿勇往直前。眨眼间,两柄长枪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男子手中的长枪忽然窜出一股红色烈焰,身体也腾起了肉眼可见的红色气浪,战意涛涛,气势如虹!
枪尖相触,男子的身体在空中一顿,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从插翅虎的背上摔落。插翅虎双翅扇动,向下俯冲将纹族男子重新接回背上,飞回春水池边,落在空地上,嘴里鲜血涔涔,身体颤颤巍巍地扑倒在地,背上的男子滚落在地。这一战,他连自己的对手都没看见,就已经败了。看来人族中高手并不少,父亲的担心不无道理,
那由水组成的长枪击败纹族男子后,速度猛然飙升,掠过春水池,带起一阵呼啸,直直地插入观月桥,随后节节碎裂。,
观月桥上的巨大蛤蟆在长枪袭来之时,下意识的向后挪动身体。刚好避过这凌冽一击,不过也是吓得不轻。它的身体瑟瑟发抖,在黑甲兵士的惊呼声中变成了一个满脸坑坑洼洼地中年男子。
乔虎终于发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
“简夫人!”
简夫人年近四十,不过岁月好像对她特别照顾,不忍心在她的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她的身材和面貌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丽少女。简夫人并没有嫁过人,简夫人这个称呼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
简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将伸向春水池方向的手缓缓收回。柔声对乔虎说道:“你先下去吧,去看看瑾儿和彬儿怎么样了。”
乔虎识趣的退了下去,将丰谷台让给了简夫人和温北定。
“好久不见,”温北定见乔虎走的远了,这才开口说道。
“是啊,好久不见。”简夫人的语气里有中淡淡的哀怨,被风一吹又消失不见了。她微微笑了笑,说:“现在越来越难找到理由到府里来了。”
“进来还需要理由吗?”温北定笑着问。
简夫人点了点头,“是啊,而且还要是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以后可以想来就来,不需要任何理由!谁要是敢拦你,或者是问你要进来的理由,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就杀了他。”
简夫人叹了口气,“没有人会拦着我,要说有,那人也是我自己,我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进来,不然我就不会让我进来,如果我找不到理由,那我就永远都不能进来了。”
温北定愣住了。“你在说什么,我都有些听不明白了。”
“你听得明白的,只是故意不明白而已”简夫人走到丰谷台边缘,将白皙如玉的双手搭在栏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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