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虎皱起眉头,问“你说的就是这里?”探子点了点头“就是这。”
乔虎对探子使了个眼色,探子会意,小跑着进了山洞,过了一小会儿,探子猫着腰从山洞里探出身来,招手示意众人进来。
山洞狭长,光线却并不是很暗,林川觉着奇怪,环顾四周,原来是洞壁上有一些星星散散的岩石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他伸出右手在一块较近的淡黄色的岩石上轻抚而过,放到眼前端详,摸过岩石的手掌也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不过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光芒很快消失,手掌又恢复了原样。
林川第一感觉就是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说过这种岩石。苦苦搜索记忆后,终于得到了答案,原来这种岩石在父亲林清玄留下的《奇石记》中有过记载。
“陨落之岩……”
按书上记载,陨落之岩是一种很奇特的矿石,通过提炼后,可以得到一种珍贵的金属。行家们称呼它为“陨落”!“陨落”的硬度和延展性都极佳,是打造刀剑和盔甲极佳的材料。不过这种矿石数量稀少,而且大部分还是分布于纹族地界,这里怎么也会有?
众人也都发现了这岩壁的稀奇,不过他们也只是觉得稀奇,对陨落之岩并不十分了解。聂少雄用刀将一块突出的陨落之岩撬了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借着陨落之岩微弱的光芒,众人一步步向前走,忽然走在最前面的乔虎停了下来,山洞狭长,队伍也就跟着堵在了原地。聂少雄高声叫道:“乔老鬼,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乔虎并没有回答,他这种傲慢的态度自然惹得聂少雄破口大骂。但乔虎还是没有回答,更别说回骂了。
聂少雄觉着奇怪,心想这乔虎怎么转了性了?莫非还在为之前的意见不合而生气?
“真是小肚鸡肠……难道还要我跟你道歉?”话刚说完,队伍又开始向前动了,聂少雄急不可耐的拨开众人,硬挤着要去队伍前面找乔虎要个说法。
前面出现了亮光,并不刺眼,很柔和。林川看见走在前面的众人此时已经站成了一个半圈,光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石厅,二十几个人站在这里也完全不显得拥挤。此时他们正一个个张着嘴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棵六七个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大树立在石厅中央,树身散发着奇异的淡黄色的光芒,高耸的树干一直野蛮向上,似乎要冲破这石壁。石壁是破的,也不知是不是被这大树所冲破,几颗昏暗的星辰在枝叶的缝隙中忽隐忽现。它在这个空阔的石厅里安静、孤独地生长。众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安静,还见证了它的神圣。
聂少雄咽了口唾沫,舌头硬的发直,张开嘴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真是一棵漂亮的树……”
“魂树……这是魂树……”乔虎用双手狠狠搓了搓脸,欢呼起来。“这里竟然会有一棵魂树!我……我要回去禀报城主!”
“乔老鬼,我发现你一个毛病。”聂少雄斜着眼看乔虎。
“什么毛病?”乔虎敷衍性的应了一句,人已经跑到了大树下,双手细细摩挲树干。
“我发现你很容易健忘,特别是看到宝物的时候。”
乔虎似乎并没有在听聂少雄的话,他吸着鼻子如饥似渴地搜刮着魂树的体香,多么优雅、多么芬芳、多么灿烂,那是跟稻田和黄金一样迷人味道……
如果不是悠远的狼嚎声传来,乔虎实在不想这么快就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他转过身来,皱起眉头苦苦思索,忽然大声叫道:
“我们会逃出去的,一定会的!我要回去禀报城主,我要回去禀报城主!哈哈哈哈……”乔虎难抑心中狂喜,纵声狂笑,神态已经有了一丝癫狂。
“温城主知道以后,就会封赏你,就将那个……那个虎啸堡封给你,是的,虎啸堡,你一直念念不忘,发誓要得到的领地。从此以后,你乔虎也能成为一方贵族,拥有爵位和子民,啊……想想都觉得美好。”聂少雄阴阳怪气地说着,语气中满是讥讽。
乔虎得意地笑着,走回到聂少雄身前,伸手拍在他的肩上。“到时候我不会忘记你的,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聂少雄拨开他的手。“别……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我也没想过要去做个什么贵族老爷的朋友,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我们该怎么横穿这整个该死的鬼雾森林?”
“总会有办法的。”乔虎自信满满:“我们先守住这里,好好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天一亮,我们再动身!”
“也不知你从哪里来的信心……”聂少雄嘀咕了一句,不想再说下去,在大厅的角落里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山洞狭长,只需要派两个人在入口处守住,说的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聂少雄和乔虎两队一队出一人,分时间轮守。
众人吃了些干粮,在石厅里各自找了位置躺下,这一天都在打杀和赶路中度过,都已经疲惫不堪,没过多久,山洞里就鼾声四起。
到了半夜,众人尽都睡熟了。忽然,在石厅的角落里有个身影爬了起来。是那名身着狐袍的女子,她目光闪动,环顾一番石厅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那甬道口,人影一闪,消失不见了。这时半倚在石壁上熟睡的乔虎猛然睁开眼睛,嘴角半扬,露出一抹冷笑。
进了甬道的女子摸索着岩壁,慢慢向前走着,忽然脚步一停,前方甬道略宽处坐着两名看守。她想了一想,蹲下身子,捡起一颗小石子向那二人脚下掷去。
石子落在甬道里,发出一声脆响,奇怪的是那两名看守竟没有半点反应。女子犹豫了片刻,还是蹑手蹑脚地从两名看守中间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洞口位置。
洞外的漆黑世界,让女子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她将双手放在唇间作成筒状,发出一声狼嚎,在寂静的鬼雾森林里传出去好远。
数声狼嚎作出了回应,女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回应。她咬着嘴唇看着漆黑的树林,显然是心里的念头在激烈的争斗着。最后终于迈开步子向树林走去。
“你要去哪?”身后忽然响起了冰冷至极的声音。
女子被吓得呆呆地停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力笑了出来:“我还能去哪?里面睡了一大堆男人,我总不能在里面……那个吧?”
“少跟我装蒜,狼是你引来的?”乔虎恶狠狠地问。
女子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我听说你们纹族中人善于驭兽,你又三更半夜地跑出来在这里作狼叫。单凭你一句不是,我很难相信你的。”
女子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是一头四星魂狼啊,魂兽有自己的尊严,绝不会听弱于自己的人的命令。这样说好了,如果你是那头狼,你会听我的吗?”
“什么叫我是那头狼?”乔虎皱了皱眉,正要发作,想了一想,又忍了回去。心道:“这女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姑且先相信她。”此行他找到了一棵魂树,之前手下的死也算是对城主有了交代。现在他一心就只想着如何快点回到寒玉城,希望一切顺利,他在心里时常默念。
“你先去……那个,要快,不要想着逃跑……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知道,那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
林川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絮絮叨叨,说个没停。他睁开迷蒙的眼睛,四下去看,却没见到跟他说话的人。他摇了摇头,心想也许是自己这两天太疲惫了,精神紧绷所致。
“你终于来了……”声音苍老嘶哑,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林川再次睁开双眼,四下张望还是没有发现。
“你终于来了……”
这次林川终于确定了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有人在跟他恶作剧。
“你终于来了……”
林川这次干脆眼睛都不睁开了。
“你过来……”
“我不过去……”
“你快过来……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说了……我不过去……”
“唉……”
林川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缓缓漂移起来。一股暖流包裹住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一个一开始还算舒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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