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狼王在月华天堡召见了雷洛。
“洛公爵，我一直有个问题。”狼王在手上凝聚出一团黑色的灵能，“你也把手伸出来，凝聚起灵能。”
雷洛照做，在手上凝聚出暗红的灵能，明知故问：“请问是什么问题呢，陛下？”
“为什么血灵术和暗灵术如此接近？”狼王问，“我看过许多书，问过许多人，却依然没有解开这个疑惑。”
“您不是第一位向老臣提出这个疑问的君王。”雷洛微微一笑，从容地拿出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答案，“不光是血灵术，梦妖的魇灵术也与暗灵术相似……”
在世界树萌发幼芽之初，世界上只有两种灵能，一为光，一为暗。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自然环境的影响下，光灵能与暗灵能演化出地水火风。地水火风又渐渐产生变化，最终形成了如今“光暗冰火风雷土”的体系。
乍一听，梦妖的魇灵术似乎不在此体系内。但事实上，魇灵术便是最原始的暗灵能加上梦妖国度的瘴气形成的特殊灵术。血灵术与之类似。最早的血灵术被魇灵术侵染，形成了如今的面貌。
“所以……暗灵术、魇灵术、血灵术算得上是一脉相承了？”狼王有些讶异。
“虽然把魇灵术和血灵术扯在一起，老臣个人是非常不舒服的——但事实偏偏就是如此，容不得老臣反驳。”
……
鸣岐峰之上，炎霆得受邀来到灵药院。
灵药院院长竹痢清面色凝重，几欲开口，却又都咽了回去。
“有什么难处就直说，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炎霆得见竹痢清为难的样子，主动开口道。
“老将军，那我就直说了——”竹痢清顿了顿，“依据这次花妖使者带来的瘴气样本，我们确实研制出了有效的药剂。但……产量十分低下，而且药剂的有效时间也不太乐观。本草研坊和神农坞也是同样的情况。”
“不太乐观是多久？”炎霆得追问。
“每瓶药剂可供一人在瘴气中行动一个昼夜。”竹痢清回道。
“那你们现在能拿出多少？”
“只能拿出两百来瓶……”竹痢清脸色黑得跟涂了墨似的，“远远不够。”
炎霆得皱起眉头，犹豫了片刻，说道：“不，暂时够了。你们准备好药剂，我明天派人来取——你们的研制工作也得抓紧了。要在我用完这两百瓶之前做出足以供大部队使用的量。”
“是……我们会全力以赴的。”竹痢清低头应道。
“辛苦了。”炎霆得拍了拍竹痢清的肩膀，在竹痢清身上留下一个火红的巴掌印，转身向山下走去。
走至无人处，一个巧的身影从他的袖子里钻了出来——是那日的花妖使者。
“梅之大人。”炎霆得微微颔首。
“嘴儿倒是挺甜。”花妖使者梅之鹤坐到炎霆得的狼耳上，“在心里可没少骂我吧——‘这个臭女人，每次出现准没好事儿’。”
“不敢不敢——虽然您确实是如灾星瘟神一般的存在，”炎霆得打趣道，“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是您的过错。”
“唉，保守派梦妖节节败退原本是我们预料中的事情——可我们没料到，他们败退的速度像春季促销时抢货的大妈。”
“噗——”炎霆得被梅之鹤那诡异的比喻惹得笑出声来。
“还笑——一共就两百来瓶，你想好怎么做了吗？”梅之鹤没好气地怼道。
“咳咳，”炎霆得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总之，我打算先组织一个精英队前往‘死地’，帮保守派梦妖稳住局面。”
“你不会是打算派你那帮乳臭未干的崽崽去吧？”梅之鹤抬了抬眉毛，“死地可不是游乐场。”
“哈——被您说中了。”炎霆得尴尬地笑了笑，“不过您放心吧。那帮孩子已经被雷洛好好地调教过了。”
“噫——你还真是歹毒。那个玩儿血的家伙没把他们搞得缺胳膊少腿儿？”梅之鹤想起雷洛那张阴冷的面孔，不禁浑身一颤。
“您说笑了，他自然是有分寸的。”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跟我说了，我就放心交给你去做——回见。”梅之鹤说完，闪动背后的薄翼，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炎霆得的视线内。
……
两天后的傍晚，落炎城南部军港，炎霆得带上一队人马，乘着一艘商船模样的船只，向着世界最南端的“死地”起航了。
“你之前不是晕船晕得死去活来吗？”霜飞逸本想着关心一下殷知火生，却发现殷知火生跟没事儿人似的。
“我也觉得奇怪，之前我被灵武院抓回去的时候，在船上也是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殷知火生回道，“难道是那倭妖给的晕船药能根治晕船？”
“你刚刚说的是‘倭妖’吗？”炎霆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老将军。”霜飞逸连忙行了个礼。
“对，是倭妖。”殷知火生愣了一下，回道，“您见过？”
“见……倒是没见过。”炎霆得想起胭脂家管家的嘱托，撒了个谎，“不过我听说他们神出鬼没，热衷于收集并售卖奇珍异宝，能有那种能根治晕船的药也不奇怪。”
“对了老将军，我们这次去死地，您为什么要选择用商船呢？”霜飞逸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而且这艘商船看起来还是墨……”
“没错，这艘商船是墨商打造的——你很懂嘛。”炎霆得打断了霜飞逸的话，露出一个神秘而危险的笑容，“至于我为什么用它，等到了墨商南部的海域你就清楚了。”
“墨商南部的海域……”霜飞逸喃喃着，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惊呼道，“难道是——”
“嘘……”炎霆得止住了霜飞逸口中那个想要蹦跶出来的词汇，“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什么东西？”殷知火生朝着霜飞逸好奇地问。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霜飞逸学着炎霆得的样子，幽幽地回道。
“飞逸哥——你不是比我亲哥还亲吗？告诉我吧。”
“你有亲哥么？敢不敢拿你亲姐来比？”
“呃——那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点点……”
“唉，世态炎凉，人心不古。你去找炎慷他们几个慢慢‘点’吧。”霜飞逸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暗中朝炎霆得递出求助的眼神，“我去找点酒，解解闷儿。”
“正好，我也想整点儿。走走走，咱们喝上几杯。”炎霆得顺势接过话茬。
“哈哈，能和老将军一起喝酒，那真是三生……不，三万生有幸呀。”霜飞逸爽快地“答应”了炎霆得的邀约，与他一道扬长而去。留下满脑袋疑惑的殷知火生。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今夜对殷知火生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