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明星不稀,但乌鹊倒是急匆匆地南飞,因为北方燃起了战火。
“我打铁砂走过,那等在城门外的狂灵如狗尾巴花的开落……”殷知火生在这样一个悲痛的夜里,被迫离开了心爱的床,不禁念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诗来发泄情绪,“……我达达的马蹄是累死个人的错误。我不是灵术士,是个套马的汉子……”
“唉,我想降级。”蟹壳然瘫靠在殷知火生身上,“生啊,我求求你,快退学吧。奔波了一天,床还没躺热乎呢,就又被拉上了马车——哥哥我再也经受不起这种折磨了。”
“然啊,我也想啊,炎老将军不点头我就只能头点地呀。”
“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啊,我和鸭子想着你们白天太累了,都主动请缨驾车的了。你们有这个时间抱怨,不如好好休息,过几个时可就该换班了。”正在驾车的炎慷对着车厢里的二人说道。
“行吧行吧……我不说了,晚安。”蟹壳然愤懑地闭上了眼睛,迅速进入了梦想,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雅志困听到蟹壳然的呼噜声,向炎慷打趣道,“诶,对了,螃蟹是不是说过,等这次战斗结束,他就跟赫曦告白呀?”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炎慷的脸上忍不住地露出一丝坏笑来,“他口中的‘这次战斗’也算是结束了,不如我们撺掇撺掇?”
“好主意。”雅志困表示赞同。
“可是有机会吗?”殷知火生从车厢内伸出个脑袋来。
“喔——”炎慷吓得差点掉下马车,“大哥,你别吓我啊。”
“呃……对不起。”殷知火生有些无语。
“你还不睡吗?”雅志困问。
“睡不着,我怕人生苦短,自己没几天可活了,不想在睡梦中虚度。”
“你个刚成年的孩儿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呢……”炎慷白了他一眼,“我太爷爷都还活蹦乱跳的呢。”
“那是他老人家福德深厚——而我,一个可怜的还在长身体的孩子,已经快被这位福德深厚的老人家领导下的灵武院折磨至猝死了!”
“不想猝死就乖乖去睡觉!”炎慷瞪了殷知火生一眼,“我警告你,要是等下换班的时候你说你想睡觉,我就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行,我怕了您了,我这就睡。”殷知火生怏怏地将脑袋缩回车厢里,躺在车厢内的长凳上沉沉睡去了……
数日昏天黑地的奔波之后,殷知火生一行人终于进入了天之斑的境内。
天之斑位于狼牙月的北方,与狼牙月北部接壤。
与几乎由狼耳族组成的狼牙月、几乎由狐耳族组成的涂山不同,天之斑是一个猫耳族主导,联同兔耳族、猿尾族、牛角族等少数的兽灵共同组建的国家。
在文化上,天之斑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像夜空中的星河,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军事实力确实不敢恭维,比狼牙月和涂山差了一大截。
因此,由北部海岸侵入天之斑的狂灵势如破竹,一路向南进发,直逼天之斑的国都——埙篪城。战事已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因而寒江学也带领着大队人马,快马加鞭赶往埙篪城。
……
“各位总算是来了。”天之斑的“猫王”薮边道亲自迎接了从狼牙月西部赶来的众人。也算是给了众人这趟要人命的旅程一点宽慰。
“猫王陛下,现在战况如何?”寒江学询问道。
“有狼牙月派来的先头部队和涂山的支援部队,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相信有了诸位的加入,我们很快就能组织起反攻,收复失地。”
“那是自然,我们就是为此而来的。”寒江学客套道。
“各位舟车劳顿,想必甚是辛苦,先修整一日再前往前线吧——我已为各位安排好休息的场所,请吧。”
“啊,真是位仁爱的好国王啊……”殷知火生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终于能偷得片刻的清闲,学生和将士们的士气着实提高了不少。他们也并未因此而懈怠和放纵。毕竟大敌当前,要是懈怠了、放纵了,就相当于让自己洗干净脖子准备送死。
殷知火生、炎慷、蟹壳然、雅志困又被“偶然”地分到了一个房间,不过这个住宿条件就比灵武院的宿舍艰苦多了——通铺,还没有独立卫浴,只有公共厕所和公共澡堂。
当然,他们绝不会觉得这里有什么不舒服,毕竟他们已经在马车上熬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现在,只要有张正儿八经的床,他们就会觉得是像住进宫殿一样舒坦。
而且,这样的住宿他们也只能享受一个晚上。很快,他们就要过上“营帐生活”了。
“啊——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蟹壳然一进到房间便迫不及待地扑到了床上。
“滚下来,别把床弄脏了。”雅志困没好气地说道,“在外头没觉得,这一进屋子里才发现我们几个这味儿……哎哟,都馊了。”
“没办法,一直在马车上。”蟹壳然依依不舍地离开床铺,提议道,“我们去澡堂洗澡吧。”
“好主意,出动!”炎慷身上早就腻得难受,听到“洗澡”这两个字实在是再欣喜不过了。
“可我们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雅志困面露担忧。
“这个不需要担心,有我的火灵术和风灵术就够了——我有经验。”殷知火生拍了拍胸脯,“保证让你们的衣服像包子一样——香喷喷,白净净。”
“这可是你说的啊。”蟹壳然打趣儿道,“你要是弄不好,哥哥只好把你做成皮裤啰。”
“你要真敢这么做,我估计我太爷爷会把你做成地毯。”炎慷结果话茬。
“行,我输了,我投降。”蟹壳然双手抱头,“我们走吧,早点洗完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