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尖尾雨燕在空中飞舞,发出令人欣喜的悦耳鸣叫。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岚鹫城中央的“树王”之前,等待着居住在此地的“岚野公”玉楼燕。这些人不光是燕栖镇本土的住民,还有从岚野各地乃至全国各地赶来的旅人。殷知火生、琥、珀桐三人也在这人群之中。
岚野公的府邸“树王”比四方灵术馆的树还要粗壮高耸,像一座宫殿一般——不,可以说它本就是宫殿。
虽然人头攒动,但人们却自发地保持着安静,使得树王之前静如无人之地。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树王之中传来乐曲之声,一个典雅端庄的中年女性身着燕子羽色似的黑白礼服,踏着尖尾雨燕样式的长靴缓步走出。石青色的长发在她的头上结成一个髻,上面斜插了一支“雨燕簪”。她就是玉楼燕。
随着她的出现,人们满怀敬意地摘帽低头。
“免礼。”玉楼燕面带笑意,走上事先搭好的高台,从袖中取出一根燕子的羽毛,“值此燕来吉祥之时节,我玉楼燕身为狼王之臣,岚野之公,在此……什么人!胆敢在此放肆!”
玉楼燕突然话锋一转,脸色阴沉下来:“就此退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哼哼哼,不愧是岚野公,”一个披着黑斗篷,带着红色面具的男人依靠在更高的树枝上冷笑道,“如此敏锐,真叫我想逃走呢。”
殷知火生微微一怔。那人的声音让他觉得很熟悉,像是已经十年未听到的某个声音。
聚集在树王前的人群开始骚动,在场维持秩序的郡卫团立刻行动起来,开始疏散人群。
“给我将这贼人拿下!”玉楼燕招呼她身旁的两名侍卫。两名侍卫听令,脚步轻健地蹿上树去,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贼人擒住了。
“玉楼燕,我劝你让手下的人放开我,以免徒增伤亡。”
“住口,区区贼人竟敢直呼岚野公名讳!”一侍卫喝道,“你已被擒住,还敢大放厥词!”
“噢,是么?”贼人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虚影,从玉楼燕身前掠过。
“糟了,尖尾羽!”仅仅是眨眼之间,玉楼燕手中的羽毛便连同那贼人一起失去了踪影,“快追!!!”
“呃啊——!”与此同时,刚刚擒住贼人的那两个侍卫发出惨叫。他们的颈动脉处正血如泉涌,脚下虚浮从树上跌下。
情急之下,珀桐大喊道:“天降!快去接住他们!”
殷知火生就如同听见发令枪的短跑运动员一般,条件反射地冲了出去,“风灵术,空之垫!”
两个侍卫停止了跌落,躺在半空之中,徐徐降下。
“琥,右边那个伤得轻些,你负责帮他治疗。”珀桐见情势稳定,立刻分配了治疗任务。
玉楼燕站在树上,面色铁青,眼神呆滞地望着自己空空的手。
她本以为那只是个企图扰乱庆典秩序的毛贼,没想到他竟是冲着玉家的传家宝“尖尾羽”来的。抢夺尖尾羽绝不是为了钱财,因为这样的至宝无人敢消受。可如今知道“尖尾羽”真正作用的人已经不多了,那贼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玉楼燕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殷知火生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要在刹那间移动到这附近,并用风灵术托举两个全身盔甲的成年男子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勉强——当然,这已经很不错了,他的同龄人基本上是做不到的。
“等等,珀桐是怎么知道我会灵术的?”殷知火生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且还能快速反应救下这两个侍卫。”
“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天降。”珀桐察觉到殷知火生的疑虑,一边给受伤的侍卫治疗,一边说道,“那天替你检查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风灵能——也许你可以以此为线索,找回一些记忆。”
“难道是我多心了?”殷知火生心想,“也对,要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我肯定已经落到灵武院手里了。”
“珀桐,多谢了。”玉楼燕从树上降了下来,脸色仍是不大好。
“救死扶伤也算是我的本分之一。”珀桐抬头看了一眼玉楼燕,关切地问,“您受伤了吗?”
“我倒是想以我受伤为条件来换取尖尾羽的安全。”珀桐唉声叹气道,“没想到那贼人身手那么好,可以从我的手上夺走我玉家世代相传的至宝。”
珀桐并不知道尖尾羽的真面目,随口安慰道:“您这是哪儿的话,再宝贵的宝贝终究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您的安全。”
“珀桐,你不明白其中的利害。这尖尾羽若是被寻常贼顺去倒也罢了,可那贼人明显是有目的。”珀桐满色凝重地盯着两个侍卫渐渐愈合的伤口,“而且那贼人身手不凡,恐怕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如果幕后黑手是懂得运用尖尾羽真正力量的人,恐怕会危及整个狼牙月——不,更有可能是整个世界。”
“这么严重?!”珀桐听了玉楼燕的话,瞬间脸色煞白。
他很清楚玉楼燕的为人,她平时是个积极乐观的女性,绝不是那种喜欢危言耸听的人。既然她把事情说到了这个地步,那只可能更坏,不可能更好。
“下面的民众应该没有注意到尖尾羽丢失的事情,你们几个也不要传扬,以免引起恐慌。我准备一下就马上启程去谒见狼王,禀明此事——我不在期间,岚野公的职权由我的长子玉点丘代行。珀桐,我会告诉他,如果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就找你商议。”
“是,多谢您的信任。”
……
万众期盼的燕来祭临时取消,给了岚野的民众不的打击。特别是燕栖郡,整个郡连续几天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萧条景象,仿佛刚刚被战火焚烧过一般。
但普通人消沉的时候,灵术士们便更不能消沉。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四方灵术馆忙得不可开交。只是愿意订外卖的人还是没有出现——低级别的任务用不着,高级别的任务别人又不放心。
熬到了午休时间,珀桐拿着杯白开水走到楼上的员工休息区域,长叹一声:“唉,看来实际推行确实很难啊。”
“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殷知火生在这儿坐了一上午,一直反复敲着脑袋,像是试图敲出藏宝地点的盗墓贼一般。
“你们俩可真笨。”琥端来一道热腾腾的菜,“让某个业内知名的灵术士免费体验一番不就好了吗?要是这业务真的好,那必定会口口相传,还愁没人弄?”
“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殷知火生和珀桐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