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不像是迎接父亲和妹妹的,而且南絮这孩子永远都是先闻其声的。沈离烟察觉到不太对,便疾步冲到院子里,看到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正准备刺向威风,忙大声呵斥。
“住手!”
闻声而听的那把利剑缓缓放下,沈离烟随着剑身向上看去,一个约莫着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自家门口的木坎上,俊朗的面容满是疲惫,身上的白衣早已沾满污垢和血迹,似是受了重伤。他一直盯着威风和凛凛,好像觉着这两只狼比眼前的女孩更有威胁性。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沈离烟安抚了下两只狼,让它们离开了,这时少年才回过眸子。
清澈如水,这是沈离烟心中的第一个词。干净清澈的眸子怎么看也不像坏人,但又为什么受了如此重的伤呢。
“能能否讨碗水喝?”少年干裂的嘴唇轻启,没等沈离烟答话,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父亲也不在,这一下可难为了沈离烟,这是救人还是不救呢?可本性驱使着她,还是将少年拖进了屋子。
沈离烟烧好水,擦干净了少年的脸,真是好看极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若不是那紧皱的眉头,沈离烟怕是忘了这是在救人了。
擦完脸之后沈离烟却犯了难,到底是要帮他擦伤口吗?男女授受不亲诶除了自己爹爹,还没这么接触过别的男性呢。可是再不擦伤口就要感染了,这少年现在已经开始发烧了。
毕竟还是年少懵懂的年纪,一心想着救人的沈离烟也豁出去了,开始替少年宽衣解带,一点点擦拭着伤口。正面擦完又把他翻了个身,白皙的肌肤上一条条伤痕触目惊心,有刀伤有鞭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沈离烟心想。
当手中的毛巾擦过后颈之时,沈离烟才注意到这里有一颗不起眼的红色星星的胎记也不知是刺青来的,又或许是什么家族标志吧。
沈离烟摇摇头没再多想,给少年穿好衣服,看还在熟睡着,便盛了碗粥,留了字条,准备出门捕鱼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外面的天似乎有些暗了下来。屋中的少年睁开眼睛,吃力的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努力回想着昏睡前发生的最后一件事。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物,干净了许多,伤口还被上了药包扎过了。又抬头看到桌子上放着自己的佩剑与饭菜,又艰难的起身走到饭桌前,看见了沈离烟留下的字条:
“如果醒了就把饭吃了,桌上有一瓶金创药,如果你还是很累就多休息一会,等我爹回来让他帮你疗伤。”
少年拿起桌上的小瓶子,皱了皱眉,似乎想起来晌午发生的事情,想起来这是一个姑娘家,想起来门口还有两匹狼。
他虽不是初次进姑娘家的闺房,却也着实对这干净整洁的环境暗暗称赞。梳妆台旁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画中女子栩栩如生,看起来温婉动人。虽能看出依稀少时,却也是格外的美丽。
这画中人与脑海中那姑娘的样貌吻合,少年便深深记下了画中女子的一颦一笑。
虽然他很想等沈离烟回来道谢,但自知自己不能久留,恐会牵连这姑娘,便匆匆吃了饭菜,找来笔墨写下感谢之言,就离开了。
沈离烟回到家中之时太阳已经下山,想着少年可能已经苏醒,父亲和妹妹又快回来了,便急匆匆往家里赶。刚走到家门口就发现一片黑暗,并无灯火痕迹。
难道还没醒?沈离烟心想着。
走进院子撂下鱼篮行头就跑进屋里去看,未曾想床上却空无一人。沈离烟心里突然一阵失落,走到桌子前点燃烛灯,才发现饭菜都空了,药瓶不见了,还多了一张字条: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然急事在身,不便等候姑娘当面道谢,实在抱歉。若他日有缘再见,定不忘姑娘大恩。在此谢过。”
“什么嘛,说走就走,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你昏睡了一下午,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样子啊。”沈离烟叹了口气,不满的喃喃自语。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沈容山除了武艺之外还会常教导她们要心怀感恩之心,要善良,要行侠仗义,不能仗势欺人。
想到这,沈离烟也就当自己是做了件好事,给自己积个善德吧。
收拾好桌子,天也黑了,沈离烟便去开灶生火,想着今日是父亲生辰,怎么也得做一桌大餐,就开始洗洗涮涮,炒菜做饭了。
寂静的深山中点点星火,袅袅炊烟升起,传出了淡淡鱼香。
“阿姐!阿姐快出来!”
哟,这是回来了,还真赶着好时候。沈离烟听见南絮的声音,心想着这父女俩真会挑时候,刚刚把所有的菜都摆上桌就回来了。
“南絮,你是不是闻着味回来的!我这刚刚做好饭就回来了。”沈离烟笑着出门迎接。
“你看我们买了什么好东西!”南絮把手中的包袱塞给沈离烟,就冲进屋里张望着一桌饭菜。
“爹,给我吧。”沈离烟依旧等在门口迎沈容山,接过他手上的酒坛。
“今儿可真是卖了个好价钱,南絮吵着要给你添件新衣服,这也快过冬了,就给你买了。正好你的旧衣裳可以给南絮穿。”沈容山笑呵呵的对沈离烟说道。
沈离烟每到这种时候都会想自己真是幸运,有这么好的爹爹,还有这么好的妹妹。从不和自己争强什么,总是把最好的都给自己。
回了屋,沈离烟将酒坛放在桌上,拿出两个酒杯,南絮却吵着说自己也要喝。
“你还小,不能喝酒,喝水就行了啊。”沈离烟笑着倒了一杯水摆在南絮面前。
看着南絮气鼓鼓的样子,煞是可爱。
待一切就绪,准备开饭之时,沈离烟回自己房间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爹,这是送你的,希望我们能一直幸福生活下去。”
沈容山小心翼翼的拆开沈离烟细心包裹的绒布,一只精美的雕刻赫然出现,让他很是触动。
一个男人模样的木偶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女孩,底座上刻着“生辰快乐”的字样。
这时,沈离烟和南絮同时端起杯子,异口同声的喊着:“爹,生辰快乐。”
沈容山的眼眶湿润,也端起杯子,却突然激动的无以言喻,直说着:“好好好,快乐,爹很快乐。”
这一刻,深秋的冷风一点都吹不进这其乐融融的竹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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