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忘忧之战
陌用圆光在分的体内取出了0多枚近乎融化的铁片，难以想象她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好了，起来试试，应该没事了。”陌脱下自己的外服给分穿上，她的铠甲和衣服都已经破烂不堪，特别是背上，几乎完全裸露出来。
分呆呆地依在林的怀里，摸了摸右肩，那里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凹凸不平的感觉仍然非常明显。
“疤痕以后再想办法帮你除掉吧，石头空掉了。”陌沙哑着嗓子，看着手里蓝色几乎完全消失的永夜石有些无奈，刚刚他已经将石头储存的精力耗尽。
分木然地点点头，看起来仿佛失忆了一般。她看了看身边的林，后者不发一言，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她又转向身边还未及处理的利德的尸体，“也许伤疤不除掉反而更好……”分自言自语地说道。
陌沉默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这场被后世称作忘忧之战经典城防战几乎耗尽了当时鼎盛时期16号城邦的人力和物力，它史无前例的将“艾琳的怒火”这种魔鬼一般的武器投入到了战场之中，其结果，便是在城墙内外留下了近八万具怪物和人类士兵的尸骨。
依琳的三大家族斯坦、塔克、撒德在这次战争中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斯坦家与塔克家的年轻战士几乎全灭于城墙之上，战斗末期，连在城内用于维持秩序防止暴动的斯坦家内务校尉都被派上了战场。但是对于斯坦家而言，打击最大的还是长子罗利德斯坦的阵亡，这几乎是葬送了斯坦家的最后的血脉。
而大部分以射手为主的塔克家族则是损失最为严重的一家，在与怪物的近身战斗中，很难有塔克家的射手能够存活下来，更何况即使拉开距离，也很少有人能用弓箭伤到这些怪物。
相对而言，撒德家的秘术师们倒是幸运多了，比起其他两家拼死抵抗或者不顾一切打击敌人的命令，他们被要求的只是尽力协助守城，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主。
这些秘术师一早就被安排在两家军队之中，在敌人登上城墙时，用秘术帮助其他战士御敌。
虽然从结果上看伤亡仍然不，但是对于主家来说，能够保存这样一只在战场上本来就存活率不高的军队已是幸运。
可围城远远没有结束。
“陌，你觉得他们还剩多少？”分一个人依着城墙，背对着陌和林，她紧了紧陌给她的外衣，夜晚的大风将她长长的头发吹起，簌簌作响，这个时候的分显出从未有过的孤独而落寞。
“具体不清楚，没人能知……或许有人还真能知道。”他想到那个在城墙不远处释放秘术的弱智，若不是他选的“观战”位置太近，被陌发现，依琳根本没有任何胜算。考虑到这种蠢货可能就是这只围困了他们这么久的军队首领，他的心里很为那些战死的士兵们不值。
“如果假设他们有八万人，经过这几次的交手，我想剩余兵力也就、万左右吧，还有不少应该都是没法行动的残疾。”
分转过身来看着林，林正捏着自己的头发发呆，看到分看着自己，点了点头。
陌反而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马上就要天亮了，我们也该行动了吧？”分对陌说到。
“行动？你不会是还想……”
“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这帮东西刚刚撤退，也有很多负伤的。”分的语气很轻，就像以前的林一样，但是言语中有一股透骨的恨意。
“你也是这么想的？”陌皱着眉头看看身边的林，她很久都没说话了。
“嗯，我去拿东西。”林应了一声，径直就朝城门的城垛室走去，根本没有给陌拒绝的机会。
“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吧。”陌问身边的分，发现她又趴在了城墙上开始吹风。
“其实你可以不去的，你就在城里等我们就行了。”
“你们两人想用什么和其他城邦交换，让他们救依琳？就靠父辈的交情？”
分向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别说了。
不一会，林提着三个人的包袱过来了。陌心里有些担忧，虽然他确实很想离开依琳，但是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却让他感到很不安，这种不安即来源于战场上的不可预料，也来源于这两人的反常。
各自检查了包裹，换好衣物，太阳已经快要升起。三人一块赶往塔克家所在的城墙处，那里是离森林最近的地方。
一路上，到处都是尸体以及处理尸体的士兵，他们麻木的拖拽着满地的残骸，对周遭事物都没有太大反应，很多士兵的耳朵里都渗出了鲜血，在激战中，不少人和分一样都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塔克家的大宅子就在前方，如今它已经不再人丁兴旺，只有门口的一盏孤灯，诉说着家族衰败的未来。
“你和扬说过吗？”陌看着远处孤单的灯影突然轻声向林问到。
“我留了封信。”她的声音仿佛随时就要被夜风吹散。
到了火炮前，这里的伤员已经被抬走了，只剩下几个还在收拾尸体的老兵，林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支走，分则熟练的给火炮装填着弹药，她自从利德死后就显得很不对劲，寡言而急躁。
陌给钩枪装上绳子，双手紧了紧，检查无误后把它交给了分，分利落地将其塞到了黑洞洞的炮管之中，另一边的林已经开始在瞄准了，手里的火把随时准备点火。
三人的配合沉默而高效，像是搭档多年的战友，只是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林和陌本来话就少，如今分也不再主动开口。
林发来信号，表示已经瞄准，问是否可以点火，陌和分站开一步，都点点了点头，火把引燃了快线。
几秒后，安静了许久的依琳城墙又一次传来了一声闷响。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那个方向，不明白是不是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正在接受疗伤的扬听到炮声直接蹦了起来，甩开医师，直奔城墙。
但是城外除了依旧静谧的夜晚之外什么也没有，而闷响过后炮弹爆炸的声音也没有响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跨上战马，拼命甩鞭，在城墙过道上狂奔。
离开城墙的那一刻，陌心里有些空落，自己就要离开这座给过他安宁生活的城邦了，作为他观察古州的窗口，在这里他留下的，除了略有不舍的回忆外，只剩下那句许下的“带你出去”和“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誓言了，他真的希望自己能够不食言，还能和这两丫头留着命回来。
陌在城砖上用力一蹬，身体离开了城墙的依托，双手紧紧的抓着卡绳器的扶手，手指不断的调节着速度，虽然说有安全绳，但他还是紧张的双手冒汗，再冷的夜风都没法吹干。
他是第二个下来的，分已经提前落地，此时正在原地戒备，这里几时前还都是怪物和炮弹交织的战场，如今他们三个人居然胆子大到想要从这帮野兽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林也下来了，速度快的跟自由落体似的，到了要落地的时候才略略减速，麻利的踏到泥地上后，顺势割断了绳索。
陌点燃了一撮火苗，引燃了绳索的一端，任由它沿着向上烧去。
“走吧。”三人最后看了一眼雄伟的依琳城墙，眼中都是复杂而无法表达的情绪。分第一个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犹豫，林和陌在她身后沉默的跟着，进入了黑暗的分界森林。
扬赶到自己家门口的城墙时，绳索都已经烧尽，她们没有给自己任何劝阻和帮助的机会。
他知道林和分想干什么，那是自己和利德做梦都想做的事，可是他俩都不敢，因为身上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任何冒险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承担风险，所以他们害怕了，退缩了。
然而天塌了自然就必须有人站出来顶着，分和林便是这样的无奈，她们未必是想上去送死，可是哥哥们对依琳都太过重要，依琳不能没有他们，自己作为“花瓶”如果能牺牲自己而让依琳的太阳照常升起来，那岂不是一个“花瓶”一身中最大的荣耀？
扬愤怒的握着拳头，一个人站在城头，初生的太阳带不来丝毫的暖意，想到那两个人为了毫无价值的使命作为依琳人嘴里的花瓶死在怪物手里他便愤怒得无以复加，这都是谁的错啊！这是我们依琳人的懦弱啊！这是耻辱啊！利德！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啊！
或许，扬会觉得只有自己为了那不大的希望去送死才是对的。珍其实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这个弟弟就是那种应该战死沙场的人。
任何秘术都会有“优先级”，类似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情况并不会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