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梦者》 第二节:秘术之家2

    第二节：秘术之家

    熟悉水声传来，柳子边刷牙边轻声哼着最近的流行乐。虽然很是难听，但是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

    今天其实不用早起，那节叫军事与理论的课在大教室上，10点多才开始上课，还是几个院系一块，人多教室大老师好，基本上就等同于没课了。

    陌摸摸手机，一看才7点多一点，这柳子真是雷打不动的起床时间，也不知道这么早起床出去干嘛。

    自己在这边其实才过两天，但只要睡觉，不管是午睡还是晚睡，都会在古州醒来，为了验证，这几天他都一天早中晚睡三次觉，在古州那边也就呆了三天，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怀疑古州是真实存在的了。

    陌穿上衣服从床上爬了下来，柳子看着陌穿好衣服下来一愣，嘴里吐了泡沫，“你该不会是要去上课吧？”

    “学生不就是该以学习为天职的吗？”他摆摆手进了厕所。

    柳子呸了一声：“你就是想去大课上继续睡吧？”

    陌似乎也无法反驳。

    军事理论课上，除了最前面的几排，几乎所有人都在玩手机。陌选了个中间靠边的位置准备睡觉，这是他的经验，老师一般会比较注意最后排的人，在中间人多且靠边的地方是老师的视觉“死角”，一般都不会注意到。

    陌旁边是柳子和当初联谊时的女生宿舍的人，柳子正在和女生们吹逼，说起来和她们宿舍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非常亲密了。老田和柳子跟那边的两女生暧昧不清，做点啥事都要黏在一起，但是又非得拉上陌和妖爷。

    他倆平时插不上话就只能跟着剩下那两女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按老田的说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班里的这个女生宿舍确实算是理科班女生中的一股肥水了，虽然算不得很漂亮，但是毕竟理科学校僧多粥少，从进大学军训开始就吸引了很多学长的注意，别的理科班女生即使有容貌不错的也是很快名花有主，但这几个妞在这方面却仿佛生理缺陷一般，只对着他们几个愣头青称兄道弟，也不知道平时柳子和老田用了什么魔法。

    想到魔法，陌赶紧把自己的书展开了当做枕头，把柳子的包和水瓶放在桌子上做掩护，阶梯教室睡觉还是挺明显的，他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老师点名。

    “喂，我跟千总换个位置啊。”身边柳子拍了拍陌。

    陌稍稍抬头：“那你要不要打个报告让领导签了字再向我申请换座位啊。”他恶狠狠地瞟了柳子一眼，趴下继续睡。

    千总是戏称，她家是本地出了名土地主，听说是做房地产的，当时入学的时候香车美女可是羡煞旁人。然而这货却是个天然呆性子，平时好说话的很，只是身份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没人敢追，目前处于跟着他们混饭吃的阶段。

    “老陌最近没事吧，怎么老是没精神啊？”千总真是心细如尘，从每节课睡觉的0几个人当中都能挑出自己没精神。

    “没什么，只是最近做梦穿越到异世界，急着学魔法呢。”

    千总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土地主大姐的风范，拍着陌让他别开玩笑。

    “这世道，说真话没人信的。”

    “啊？”

    “没什么，就是最近在床上玩手机比较多，睡眠不足罢了。”

    柳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别听他瞎扯，最近几天上床早的很，一天睡、4次，还睡眠不足呢，你见过睡眠不足的来上这个课的吗？”

    “我只是在课上睡眠质量最好而已。”

    突然陌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在这边睡觉太多了，自己又不知道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那岂不是会出现自己在现代社会还是青年，而古州那边已经是中年的情况了？虽然这样想也挺不错的，但是要知道这时间如果真的能持续这么久，那很可能这是一辈子的事了，两边年纪差异太大的话，心理上的坎还真不是那么好跨过去的——古州已经带着孙子说自己年轻时的事迹了，现代这却还是个处男……

    并且陌还想到了一个自己之前想到过但没有重视的问题，如果自己在古州那边挂了，自己能不能在现在这边醒过来？目前知道连接这两个世界的方式就只有睡觉，如果是死掉的话，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边醒过来。

    想到这陌睡意全无，趴在桌子上发呆。

    千总看到他爬了起来：“怎么了，不睡啦？”

    陌摇摇头：“老师不说话，我睡不着。”他很想去那边了解更多关于古州的风土人情，天文地理，但是奈何那边民风彪悍，自己真是有可能一不注意就被干掉了，生活在社会主义的春风下的孩子，哪里见过这场面。

    古州大陆像一朵诱人而带刺的玫瑰，散发的芳香引人进入梦乡，却又转眼杀死所有怀着单纯美梦的人们。

    但是转念一想，未必是那边太有魅力，也许也是这里太让人绝望……

    陌心里静静地叹了口气，抬起投来正对上千总愣愣的眼神，随口问道：“千总，你对现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不满？不就是你太见外，一副心事不肯说嘛。”

    陌显得有些尴尬：“不是这种不满，而是那种……额……”虽然是他开的话题，但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和千总深入地聊下去，毕竟千总平时话也不多。

    “由于对很多情况不如意，从而开始对大环境所产生的抱怨，最后企图逃避。”

    嗯，非常理科生的表达方式。

    千总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嗯，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她看看周围没人注意，悄悄往陌这边坐了坐，低着声音说起故事：“以前我高中的时候，家里的老人老是逼着我和另一家的孩子套关系，两家关系很不错，经常互相拜访什么的，那家孩是个胖墩，每天都粘着我，你知道的，高中男孩子……”

    陌点头表示理解，“太细节化的东西不想说就别说。”

    “反正很多事做的很过分，家里人不当一回事，或者说反而觉得这样也好，成了亲家以后生意上的事反而更好往来。就这样一直被骚扰，那男的简直当我是他的囊中之物，自己又不敢把厌恶表现的太明显，谁又不敢说……当时感觉自己被所有人都抛弃的了，世界都要坏掉了……”

    陌安静地听完，想了想，和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然后大学就摆脱他了？”

    “那还想怎样，那货家里让他出国了，本来还想让我家里人也和我说说让我也出国，在外面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陌听到这会心一笑：“然后你直接往家里地上一趟，表示要去国外只能带着你的尸体去，得的到你的身体却得不到你的人？”

    千总呆呆地挠挠头：“差不多啦，本来咱学校也不错，家里一部分人也希望我留在本地。对了，这事你可别往外说啊，我可是谁都没告诉过的。”

    “告诉什么，老师的话我都不听，我还能记住你的话？”

    千总莞尔一笑，对着陌的肩一拍：“还是老陌靠谱。”

    突然她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然后诡异的一笑，对着陌说：“待会下课了请你吃午饭。”

    陌极速思考着用什么理由拒绝，倒不是他想刻意拒绝女生的邀请，只是这免费的午餐让他有不详的预感。本来下午就没课，这午饭没有个两个时下不来，而且和这样的女生一块单独行动周围总会投来不善的目光，虽说大学很大，但难保不会遇到什么假想“情敌”之类的发情男性。

    望向柳子那边，这货都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看样子一下课就准备撤。陌刚想坐过去叫上他，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只见柳子犹如脱笼猛虎一般，蹭的一下就冲出了教室，这让陌想起高中那年中午下课后，同学们的百米打饭跑，那是很多饿鬼逝去的青春。

    这边千总也是不客气，拽着陌就往食堂走，看样子这顿饭是跑不掉了。

    到了食堂，陌到咖啡店里买了点喝的，他们学校食堂吃的还不错，喝的就只有碳酸饮料和粥了。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不好意思只让千总掏钱，虽然知道人家不差钱。

    两人直接来到了食堂5楼，看样子陌的担心是多余的。5楼一般都是聚会用的包间，平时不会有人来，也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善的目光”投来。

    这有钱人的想法确实和我们不一样。

    前台阿姨还特别问我们这桌几个人，千总理直气壮地说就咱俩，然后掏出钱直接递给了阿姨，这边都是直接付现金的。

    在阿姨一副我懂了的诡异表情中，两个人进了包间。等到菜上来，千总开始扯她的那些破事，从学同学到家庭组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嫁出去的女儿第一次回娘家。

    陌其实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一般都会默默地听完，偶尔会发表一点意见或者恶毒地指出错误。

    看着刚刚叨叨完一大段开始中场休息的千总，陌颇有些无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妞这么能扯啊，一直以来千总都是看着大家说话在旁边傻乐的那个，主动说话都把握不好主题的。

    “你知道吗老陌，到了大学我真的感觉我又活过来了，没有家里那些破事，没有亲戚应酬，还有可以说真心话的朋友，这对以前的我来说正是不敢想啊。”

    “你就该去高中做演讲，让那些战在高考前线的孩子们听你描述大学生活是多么美好，只要熬过了高中好日子就来了。”

    当然，前提得是自己是富代。

    “我不是这个意思，重点是有朋友啊，以前我也有朋友，但是我不敢和她们说。”她顿了顿，然后使劲地摇摇头，好像在表达什么不满，又接着说：“我知道为了家里面的条件承担那些事情是我应该做的，但是……但是我觉得难受的是自己连一个可以吐露的人都没有你知道吗，连我家里的人都……”千总越说越激动，眉目之间，有了些许血丝。

    “千总，你看中国那个节目吗？”陌突然这么来了一句，千总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马上要出来的泪珠也缩了回去。“就是那个最近一直在播的那个，动不动就比惨的那个，台的。”

    “我看过啊，怎么了？”

    “里面的人假如说经历都是真的，在被报道出来后，那么多人安慰他们，你觉得那些安慰对他们用处大吗？”

    千总好像听出点意思，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你找不到人吐露是因为基本上没人会和你的经历类似，别人即使想同情也只能说说不轻不重的安慰你的话，我想这也是你不信任别人，不愿意告诉别人的原因吧，你都能猜到别人会怎么安慰你了，安慰自然就没效果了。”

    千总点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那你也没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啊，我还不是告诉你了。”

    “你这已经不是当初的状态了，就算不是我，换个人你也一样说，现在你是脱离了苦海，只想找个人把以前的苦水吐出来罢了，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不对哦老陌。”千总似乎有点生气，“你可别这么说，我感觉你挺适合听人吐苦水的，你看我跟由丽关系好吧，但是这些事我就不会和她说，她很多事都太偏向我了，给的意见都太主观了。”

    这真是贱的……陌默默的想着这大姐就是想让安慰的人怼她嘛。“反正现在你已经脱离了当初的那种生活了，之后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已经没必要老是想自己以前怎么样了，现在的朋友们也值得信任了吧。”陌摊摊手。

    “嗯，我知道你们几个都很好……老陌啊，为什么你平时都不说说自己的事呢，我们几个人里，就你的事了解的最少啊。”

    “因为我的经历乏善可陈啊，就一普通家庭的孩子考上了大学而已。”他突然又想到了真言，那个消失的女孩，内心有个地方突然抽了一下……是啊，原来我不是那么平凡啊，还是有一些奇怪的事发生在我的身上的。

    “你丫总这样，鬼知道你轻易的一句话里面有多大的委屈。”她不依不饶想问个所以然来。

    “哪有什么委屈，都是些无可奈何的事罢了，安之若命呗。”

    “诶，算了，具体的事问了你也白问，对了，这周六有空没？”

    千总露出了狐狸尾巴。

    “没空没空”陌立刻不假思索的答道。

    千总皱起眉头蹭过来，“你平时周六很忙吗，要干嘛啊？”

    “睡觉啊。”

    看到千总瞪着大眼睛，美目里流转着怒意，知道自己说的她肯定不相信。“真是睡觉，你不信可以问问妖爷老田他们……”

    “你说你平时睡那么多也就罢了，你周末本来就起的晚，你还要午睡干吗？”

    陌知道自己是没法解释了，这妞假话真话都不信了。

    “好吧好吧，下午吧，有什么事吗……”

    “真是难为你了陌大爷，跟我出去是折磨你了是吧？”

    陌想外人要是看到这文静的大姐这付痞样会怎么想。

    “不是呀，你真是没有一点自觉啊千总。”

    千总一愣：“什么自觉？”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打你主意吗，柯家的大姐，至今单身，性格好颜值高身材棒，我这跟你吃顿饭都要冒着被你潜在的追求者揍一顿的风险啊，要是单独跟你出去被知道还不被扎人啊。”

    “这有什么啊……”千总总算反应过来，怪不得很多男生单独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闪烁目光，不过听着陌“夸”她她也挺高兴的。“不行，你周六还是得陪我出去散散心，事我都跟你说了，以后也只能让你知道……”她突然觉得这话有点太暧昧了，但是还是红着脸继续说道：“我就是太久没和人这样说话了，如果你不习惯的话我可以化化妆，不让人认出来。”

    陌一脸嫌弃：“你可省省吧千总，这要是真遇到认识的人，还是化过妆的，被认出来本来没什么的也有什么了，反正就是出去聊聊天，就学校附近就好了吧？”

    “嗯嗯，地方再说，那就先这么约好咯。”她似乎很高兴，还拍了拍陌的头表示约定下来了。

    两人一直吃到快点，出来的时候阿姨都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在回宿舍的路上，千总似乎聊性未减，“老陌啊，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在女孩子里还是蛮有人气的哦。”她用大姐姐挑逗弟弟的口吻跟陌说。

    陌想起之前“氨王子”的称呼无奈的摇摇头：“是嘛，看起来好欺负的男生一般人气都不错吧？”

    “才不是呢，你本来就心细，性格好，人长得也不错，有女生缘是应该的呀。”

    “得了吧，我最讨厌人家说我细了。”

    “怎么，不承认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的，连牌子都买对了。”

    “诶，上次聚会买饮料的时候……”他本想说是他去买的，不过这么说也就佐证了刚刚千总说他的话。

    “嘿嘿，是吧，自己都没注意到。”

    宿舍里，柳子不知所踪，老田正在和妖爷联机玩游戏，看到陌回来还惊讶的问：“我靠，你不在床上的啊，我还以为你在睡着呢。”

    真想一巴掌扇到他的后脑壳上，自己哪天失踪了估计尸体也比别人晚发现几天……看了会他们玩游戏，陌开始熬不住了，又翻身上床，有了午觉习惯的人你让他中午不睡下午不困是不可能的。

    “你现在睡待会晚饭吃啥？”老田的意思是要带什么吃的。

    “不用，你们去的时候叫我就行。”有这样的室友睡得真安心。

    条例对于知情者来说是不可触碰的，但是建议可以选择不听从

    建康西郊，潜龙岗区。

    与霸气的名字不同的是，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普通甚至是有点简陋的区，不走进去的话完全无法想象这里会是城市里一个隐晦的富人住宅区。

    里面的别墅间隔都很大，互相之间也不会有“邻居”的说法，大部分都是不愿意为人所知的巨富，连进出大门的车辆也鲜有豪车。

    在区最靠里的一栋三层别墅，一个中年人正在二楼阳台上抽着烟，他依靠在栏杆边缘，眼睛失焦的盯着城市的远方，见棱见角的脸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整个人散发的精气神却仿佛年轻人一般。

    欲望，仍然驱动着他前进。

    电话响起，是助手打来的。

    “郭总，东西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干练的女声简洁而充满自信。

    “知道了，下次筛选的严一点，不要什么东西都往里面放。”他想起上次助手给他筛选的东西一半都是超自然研究材料。

    “是……明白了。”助手声音有些为难，但还是习惯性的答应了。

    挂掉电话，女助手骂了一声。

    她完全不明白老板想要什么，只给她描述了个大概的方向，然后就让自己收集信息。

    这郭总怕不是有病了吧，听说一些妄想症患者特别执着，认定的事谁劝都不管用……她又坐回电脑前，百无聊赖的收集着资料，“古州大陆……”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条例是对知情者最大的限制与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