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第三日,整个帝京的风俗依旧是热闹,只是多数进京过节的外来人离开了许多。
过了这上元节,皇宫内便在安排着接风宴的相关事宜。
次日上午,暗中线报便传来消息,要白家代表人进宫面圣。
宁墨白届时正在槐树下的软塌上悠闲靠着,若说她这人有何缺点,便是懒得动。
何况如今还是去见古尘烨,那张跟古烈卿一模一样熟悉至极的脸。
白锦松了松筋骨,身子也是好了许多,多锻炼锻炼果然是有好处的。
“小姐,等会儿就要进宫面圣,听说这皇上不仅武功高,还治国有方,最重要的是,以前就是天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一个。”
对于白锦的这些话,宁墨白选择直接无视。
十多年了,白家初来帝京,她就算不想去,也还是得出面。
一如既往,古墨离黑色宽大绣袍加身,深红色古绣纹映衬。
龙纹玄铁面具下掩盖的极致面容,这数年除了白机械在旁伺候着能见到,连白冷白云二人也几乎未再见过其容貌。
那传口谕的太监趾高气扬进了白府中,瞧见大厅中端坐着的玄衣女子,太监恭顺卑微了几分。
“奉皇上口谕…”
按理说,不管是皇上口谕还是圣旨,接旨之人都应该下跪以示对圣上威严的敬仰。
这太监语气顿住,见上位的女子不为所动,复又请了清嗓子,“奉皇上口谕。”
府中多年来未接圣意,白锦站在一旁撑着腰上的伤,斜眼看向自家小姐此时气定神闲的模样,胆气也就硬了几分。
宁墨白只要一想到这圣旨是那张脸所下,就不想接旨。
索性侧过身斜靠在椅背上,悠然开口,“有伤在身,不宜接旨。”
猖狂,极致的猖狂。
太监见宁墨白那一身风华,便识相收敛了平时的嚣张气焰。如今白府的主子,自跟当年不同。
“皇上口谕,传白家白墨宁进宫接风洗尘。”
宁墨白挑眉,只是接风洗尘?那她还真是不想出门。罢了,白家,是时候出现在世人面前。
宁墨白缓缓起身,太监见双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马车已在府门外等白小姐。”
她斜眼撇了站在一旁的太监,不做理会便自行离去。
上了安排好进宫的马车,宁墨白留白机械在府中不曾一同前去。
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似是感到过了许久,终是到了。
宫门前接见的是一位年纪颇为资深的公公,见是白府的马车来此,颇为不屑。
“下车吧,这宫内可是不许官车进道的。”
架马的白府侍卫也是不怎么清楚宫中的礼数,只得停下了马车。
闻那公公此言,宁墨白坐于马车内闭目养神,她是知道这皇宫规矩,皇室宗亲及三品以上官员马车可入宫门。
白氏一族,一品。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不必理会。”
那侍卫得了命令便不去理会旁边那公公的话,想来他们家主子的命令自是有道理的。
本是嚣张气焰的公公听见了宁墨白此言,却是不知如何发作,说起来白家虽是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就没敢过多阻拦。
一刻钟后,无人搀扶,宁墨白下了马车,那领路的内宫太监与前一位公公一样。
见是白家马车,想来这白家找回来的小姐多半不靠谱,太监眼高于顶却是不曾去看宁墨白一眼。
下马车后,宁墨白径直走过,眼中沉稳静谧,似是豪无发现一旁站着的太监。
太监似是感受到一股自然的气势,斜眼瞧过去。
见玄衣女子样貌气度,顿时心中大惊,这是白家白墨宁?斟酌再三上前,“白小姐,请这边走。”
宁墨白那里注意得到此等小人的变化,只是不做声往前走着。
皇宫内金碧辉煌,建筑层层叠叠飞檐流阁,却是地域宽广。
应了那城中有城,于外面帝京城的景色一比,自然是显赫非常。
金龙盘旋大柱下辉煌的殿内,宴席一片和气,皇室在上,百官在中,王公贵女在中后方。
下位坐与侧方的陶柔馨一双没目含情脉脉瞧着上位潇洒饮酒的景王古晨风。
古晨风感受到陶柔馨的目光便也端起酒杯,礼貌回以一笑,并不以为然。
殿中舞姬身姿婀娜,皇室则端坐上位,官员端坐在下。
席间,官员们相互寒暄着,宁沧海端着酒杯走到古晨风前面。
“景王将要迎娶娇妻入怀,那可是白氏千金,下官恭喜恭喜。”
旁边官员言语恭喜,不作他言。如今白氏一族落魄,再不复当年,不管何人听来都有些猜不透的意味。
古晨风却含着笑意饮下了酒水,“些诸位吉言。”
殿门外一公公来报,白氏白墨宁已到。
陶柔馨放下了手中正敬酒的玉樽,想来这白墨宁可是嫁给古晨风的人,不免向殿门口瞧了过去。
朱红色殿门缓缓打开,众人只见到先走进来一紫衣宫女,随后才看见一抹极致的玄色。
宁墨白缓步走进殿门,茶色眸子中含着隐隐的铿锵大气,龙纹面具盘旋,霸气侧漏。
一身墨黑色衣袍深红色刺绣似是浑然天成,不同于华丽的装饰,却是把她映衬得犹如上位者般尊贵之极。
满殿之人皆愣,这便是…白…白氏遗孤……白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