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的鸟鸣透过木墙,加上窗外射入的晃眼晨光,可算是把醉倒了一晚上的沐雨铭给唤醒了
“唔”沐雨铭晃晃脑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个包子一样闷闷的
“来,醒酒汤”一只秀气巧的手端着一碗汤伸到沐雨铭面前,他抬头一看,正是恩人姑娘,沐雨铭接过醒酒汤,突然想到:包子喝了汤,不就是灌汤包了吗?
“喂,你在想什么呢?”恩人姑娘看见沐雨铭喝自己调的汤竟然还迟疑不定,有些不满地皱了皱俏眉头
“啊”沐雨铭回过神来“灌汤包??”
“没有灌汤包,普通包子要不要?”恩人姑娘更加不悦地指了指身后桌子上袁玉婷方才送过来的包子,这个袁妮子,也太不矜持了!
“呃”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清醒的沐雨铭决定不再多说胡话了,仰头顿顿顿地喝光了醒酒汤,这才掀开被子,下地站了起来
醉宿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看来师父没骗我,喝酒净会让人胡思乱想,以后还是注意吧!
洗漱完了的沐雨铭总算是清醒了许多,看着坐在桌边玩弄药草的恩人姑娘,突然就想起了正事
“对了!你去看了兰爷爷了吧?怎么样?”沐雨铭道“还治得好么?”
恩人姑娘将一粒药丸倒入一个巧的瓷瓶中,收好包在内袋里,抬头对着沐雨铭招了招手
沐雨铭凑过耳朵,恩人姑娘贴近道:“我昨天已经虚了气血,应该再过两三天自己就能好了,不过我骗他们,说要去后山上找草药才能治好”
“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去啊?”
“不知道”恩人姑娘摇摇头,道:“不知为何,我说起要去后山的时候,袁玉婷就露出一脸难得,说要商量商量才能决定”
“哦?”沐雨铭好奇道:“为何?”
“不清楚,但是我昨天细细找那些孩打听,他们说后山一向不让生人进入,就连他们寨子里的人都要经过大当家的批准才行”
沐雨铭越感疑惑“莫非,那山上有什么比救兰爷爷还重要的秘密?”
“难说,因为那些孩儿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大人,怕惹人怀疑”
“嗯”
恩人姑娘突然道:“我倒是有个好办法”说完又忽然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什么?”
“我给袁玉婷下药,可以让她说真话,而且药劲过了以后还不会记得”
沐雨铭一惊,着急道:“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对人家!”
“哼!就知道你不舍的!”恩人姑娘嘟起嘴“不下药,那你就自己去问吧”
沐雨铭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倒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恩人姑娘一见沐雨铭严肃的样子,也正襟危坐道:“说”
“可以让人说真话的药,师父从来没有给我讲过这种东西,如果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应该早就被官府查案滥用了,不可能没有听过”
恩人姑娘没有说话,沐雨铭顿了顿,又道:“你一个姑娘,孤身一人来到这偏僻之地,本来就让人怀疑,更别说是随身带着那么多草药,太不同寻常了”
“还有,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真的是恰好路过救了我吗?”
一连串的话,把沐雨铭这几天的疑虑全部发泄了出来
恩人姑娘依旧处变不惊,缓缓道:“那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沐雨铭皱了皱眉头,道:“你的穿戴服饰,明显不是中原人,又擅长草药医术,我猜你应当是南疆人,但南疆之地多民族,我不知道你是哪个”
“之前我问你草药的名字,你说了一些常见的药名,我虽然不会医术,但一般都草药我还是在书上看过不少的,我知道你带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润肠通便的药材”
“虽然我也不认识那是什么,但既然你不告诉我,那应该就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很可能是迷药毒丸”
“一路上不管是野狗野猪,还是山贼,你既不出手,也不害怕,如果你不会武功,那遇到我之前,你是怎么过来的呢?所以,你必然是有手段自保的,但又不想让我知道,我猜,是跟草药毒术有关”
说完,沐雨铭正视恩人姑娘,道:“你是巫毒宗?还是斑斓教?”
恩人姑娘浅浅一笑,没有看沐雨铭,道:“有区别吗?在你们汉家人眼里,用毒的,都是卑鄙阴险之人,什么宗什么教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有区别!”沐雨铭正色道:“师父说过,巫毒宗滥杀百姓,以人炼毒,天地得诛,但斑斓教与世无争,不伤无辜,反而多是悬壶济世之人”
“你不怕我吗?”恩人姑娘转头直视沐雨铭
“我又不是现在才怀疑的”沐雨铭摇摇头,诚恳道:“你看我什么时候怕过?”
恩人姑娘又笑了,只是这一笑,似乎更加发自内心,更加真实
她拉起沐雨铭的手道:“你放心,虽然我的身份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你只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就是了”
“至于当初你我之所以会相见,确实是有高人指引,我才能救下你,但那高人不让我透露他的身份,而且我救下你后,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后来的所有事,无论是让你陪我来采药,还是别的什么,都是我自己想这样的,没有人要求”
沐雨铭想起了恩人姑娘在背上对自己脸庞的一吻,不由得微微发烫,点头声道:“我相信你”
“这么简单就相信了么?”恩人姑娘笑道“女孩子的话可是不要轻易相信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早就已经习惯哄骗男人了,你我分别之后,不知会被多少女人耍得团团转”
“那我不和漂亮的女孩子说话就是了”沐雨铭半懵半懂道
“笨!”恩人姑娘看着沐雨铭细腻精致丝毫不输自己脸,笑道“这怎么可能,你只要注意就是了,哪能不说话呢?”
“噢哦”
突然,一连串的脚步声急促得响彻到院外,一个粗狂的大嗓门慌张地喊到:“不好了!!黑熊寨的人杀过来了!已经打倒寨门口啦!!”
沐雨铭与恩人姑娘面面相觑,又迅速跑出房门,穿过院子,只见物外嘈嘈杂杂,周围所有家庭里的青壮和大爷,都拿着大刀长弓,一边安抚妻儿父母,一边跟随着人群,向山下跑去
恩人姑娘声道:“这么乱,正是混去后山的好机会”
沐雨铭皱眉道:“看他们神色慌张,可能来头不,怕是要出大事”
恩人姑娘笑道:“你怕不是生怕你的袁妹妹出什么事?”
“她对我们这么好,现在出了事,咱们可不能浑水摸鱼!”
一旁,一个大汉跑了过来,对着沐雨铭和恩人姑娘喊到:“两位客人!姐叫我来送你们从路下山!”
听这声音,正是方才通报大伙的汉子
“你们姐呢?她怎么样了?”
大汉愁眉苦脸道:“不听劝,寨主又不在,本来少爷让她离开的,但姐偷偷又跟着少爷去了寨门,两边都隔着寨门喊话,也不知道现在打起来了没有”
沐雨铭道:“大哥,你且前去寨门吧,我们自己会走路离开的”
那汉子本来就想去拼个你死我活,保护山上的家人,要不是袁玉婷让他来护送这两个孩,他才不会在这里呢!
现在听到沐雨铭让他走,他果真迅速就跑开了,提着大刀,奋力跟上人群
沐雨铭扭头对恩人姑娘道:“我们骗了他们兄妹这么多天,实在是有愧,我要去帮忙,你去吗?”
恩人姑娘摇摇头,道:“现在正是去后山的大好机会,我不能错过”说着又递给沐雨铭一个药瓶,握着沐雨铭的手道:“你我二人,就此分别吧”
沐雨铭顿时感到心像一个重石砸入水池一般,扑通一声巨响,又缓缓沉入水底
他也紧紧地捏着恩人姑娘的手,低头不语
“雨铭,你听我说,江湖多是心术不正之辈,你且万事心,这瓶里装的药,可以让你半个时辰内假死一次,日后遇到了高手,切记不要再以命相搏,活着,才是最实在的”
沐雨铭点了点头,声问道:“我们今后还会再见吗?”
“当然会的”恩人姑娘笑了起来“你们中原人不是有‘缘分’这个说法么?我相信咱们的缘分还没有尽”
。。。。。。。。。。。。。
“袁彪!带把儿的就给我出来!”
“尽让手下兄弟出来替你挡刀,还是不是爷们儿了!?”
寨门口的好几丈开外,一群提刀的山贼喽啰抓着被捆起来的俘虏,顶在最前面,冲着紧闭的寨门大声嚷嚷着,寨门上高墙那一列虽然拉着满满的弓,却不忍对着好兄弟放箭
“直娘贼!带把儿的就给你爷爷我放开!咱们斗斗,看谁是孙子!”
“狗东西!有本事就把爷一刀咔嚓了!别叽叽歪歪像个娘们儿!”
被捆起来的俘虏虽然遍体鳞伤,但依旧没有丢失血性,冲着身边那些人叫骂
那些被骂的山贼,却没有理手中五花大绑的俘虏,依旧一个劲儿地冲着高大的寨门喷口水
寨门内,袁彪和袁玉婷听着外面的对骂,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他们袁家寨,本来一直跟黑熊寨的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的地盘,甚至地盘之间,还隔着两座大山,因此双方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冲突,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趁着袁霸不在,来这里抓他两个儿女
“刘叔!山上男人都到齐了吗?咱们出去跟他们拼了吧!”袁彪听着外面的那些人一个劲儿地骂自己,早就怒火中烧了,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拼命
“不行”被称作刘叔的老人,白须长垂,这些日子一直在替不在袁霸处理山上事务,只见他冷静沉稳道“现在咱们人是比他们多,但我看被抓住的兄弟身上的伤,皆不是寻常武夫所为,他们之中,一定混着一两个高手,咱们可能占不到什么便宜”
“那他们迟早会打进来的啊!”袁玉婷着急道
“所以,少爷和姐还是尽快下山吧!”老人道“若是让寨主的儿女被抓去了,指不定会被胁迫做什么呢!”
“不行”这对兄妹很难得可以不谋而合“我们若是走了,按照黑熊寨的性子,肯定会屠寨的,寨子若是守不住,咱们就引刀自尽!”
看着袁彪和袁玉婷坚毅的眼神,让跟随袁霸多年的老人只觉得像是又见到了年轻的袁霸,微微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他们从父亲那学来的固执,暗自决定,若是真守不住,就马上击晕他们,强行带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