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起的这么早?”杨国忠拿着一杯八宝粥揉着眼睛从二楼走了下来。
杨速盘腿坐在e34前,发着呆。
“喂,怎么了?”杨国忠挠了挠自己蓬乱的头发。
“爸,你还记得,你的第一辆车吗?”杨速问道。
“不记得了,劳资一辈子开了那么多车也撞毁了无数辆车。我要记住的话,还记不记别的东西了?”杨国忠喝了一口八宝粥,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到,然而眼角却偷偷的溜到了仓库角落里,那辆覆盖着篷布的战车。
“哦。”杨速应了一声,按动手中举升台的遥控器,举升台在液压泵的滋滋声中缓缓的降了下来。
“你以后也会有很多车。也会有着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杨国忠捏扁手中的八宝粥罐子顺手扔到一边,“第一辆属于自己的车,第一辆载姑娘的车,第一辆和姑娘开房的车,第一辆出车祸的车。种种种种,我给你一个建议。忘掉,单纯的把车当做工具,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杨速翻身从地上跳起来,钻进车中,一把钥匙打起火来:“也许以后我能够忘记,也许以后我能够学会洒脱,但现在,我的心情无法平静。”
“那就出发,汽油是很好的镇静剂。”杨国忠微微一笑。
轰~~bw直列六缸发动机那澎湃的声浪在小小的仓库中回荡。杨速踩着刹车,档杆直接挂到最底部的一档,油门踩到底。后轮在水泥地面的磨出一道黝黑的橡胶痕迹,黑烟眨眼间填满了车后的喷涂间,刺耳的吱吱声更是盖住了澎湃的声浪。
杨速猛的松开了刹车,经过宋庆国轻量化改装后的e34依然达到一吨半的车身仿佛被人从屁股后面狠狠地踹了一脚,猛的飞了出去。
“你他妈的要是能忘掉,我就该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了。”杨国忠苦笑着,扶着栏杆的右手因用力而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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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速不知道去哪儿。
很悲哀。
从小和父亲生活在一起,这使得杨速比较沉默寡言,他的习惯向来是做好自己该做的,剩下的时间靠发呆打磨。因此,在生活了十八年的烟台,杨速竟是悲哀的发现,自己连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找不到,更别说可以打磨时间的地方了。
挂到d挡,维持着一千转的转速。杨速驾驶着自己的e34在观海大道上缓缓行进着。
天很蓝,水很清,沙滩上满是在玩耍的游人。然而杨速总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或者说,杨速感觉不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一种连接。
杨速将窗户全部放了下来,海风轻抚着他的脸庞。能感受到存在,却无法确定存在。
还缺什么?
杨速不知道,也没有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把它抛弃,想要抛弃,就跑的比他快!
按下档把旁边的s键,油门猛的踩到底!
快点!再快点!抛弃一切!让血管中只剩下泵动的汽油!让nos充斥肺泡!让肾上腺素填充大脑!快快快!再快!
风压迫着耳膜。棱角分明的e34切割着空气。100……125……150……175……200……吱~~~~一脚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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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子开上举升台,举至半空,又用架子支住变速箱,杨速抬起气动扳手,突突突几下将e34的变速箱拆了下来。
把一边的笔记本拿了过来,接上转换头,连接上t开始检测故障码。
半分钟后……
“乱七八糟的逻辑!简直就是!”杨速挠了挠头发,纤长的五指在键盘上撒过,一串串的代码开始刻录在t上。
“准备怎么修?”杨国忠出现在杨速的身后。
“修改变速箱逻辑,n挡逻辑、s挡逻辑先修改好,这样至少不会再加速到二百时打齿低速情况下也不会熄火。”杨速耸耸肩,“然后再刷一下ecu,更改一下进气设置。”
“哦。”杨国忠点了点头,“你爷爷和你大伯八月十号过来,给你办升学宴。”
“知道了。”杨速继续埋头于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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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溜走,转眼间就到了八月九号。
“又是一个好天气。”熬夜修改完ecu程序的杨速把电脑放在一边站了起来。阳光透过二层的玻璃撒在水泥地面上,撒在幽蓝的e34那向前开的机盖上。
后退几步看了看e34犀利的前脸,杨速咧嘴笑了笑,这车打开前盖的样子,真的很帅!
把地上散落的线束零件一一整理归纳至相应的收纳盒,杨速合上电脑抱着回了二楼的房间。他想眯一会儿,虽然一夜没睡对他的身体影响并不大。但是能多睡一会儿也能对身体更好一点,毕竟人还是需要睡眠的。
刚躺下,带好眼罩,杨速的房门就被杨国忠一脚踹开:“麻利儿的起床!你爷爷来了!”
刚刚进入睡眠状态的杨速梦游般的坐了起来,熬过夜的人都知道,熬夜之后不睡还好,一睡……就t开始困的没法办了……
苦逼的杨速被杨国忠拽着上了车,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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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回家,不知道哪里的一个别墅区,另一个别墅区,又一个别墅区,回家,酒店。
两个人,四个人,一堆人,另一堆人,又一堆人,四个人,一堆……一个人!
虽千万人,吾唯闻伊!
瞬间清醒,眼中的一切都只剩那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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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速坐在自己车上已经坐了一天。
昨晚的升学宴他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他满脑子里都是那个美丽的身影。今早上醒后送走爷爷和小叔,他就坐在e34里发呆,这一坐就是十个小时,杨国忠随杨春来回bj了,家里只有他一人,所以这十个小时里他是连饭也没有吃。
杨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他也没有对谁动过心,但是当他看到那个女孩时,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变得不存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只存在于那个女孩身上。
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女孩儿能有那样的美丽,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这么迫切的想要得到什么。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又抓不住。脑海里一团乱麻。
他觉得他需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狠狠地锤了两下方向盘,打火,挂挡,油门到底,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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