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三哥你别理她。一路辛苦,一会儿吃完饭,咱们再一齐寻过去,也不知这里离县城还有多远,届时寻人问也方便。”
“嗯嗯。”顾青忙不迭的点头,心觉这阿南忒坏了,还是阿青比较可爱。
段初南:“对了,三哥。日后我们在人前要尽量隐姓埋名了。”
“我兄弟二人独自在外,许多不便,不宜暴露真实姓名。不过,也不知要用多少年,信便不改了。日后便叫段清溪,阿南便叫段清羽。”段云青笑意清浅。
继续道:“总而言之,三哥依旧叫我们阿青、阿南便可。人前三哥便作我们的堂哥如何?”
段初南满眼期待地看着顾青,两个长相精致的瓷娃娃齐齐看着他。
饶是脸僵如顾青,也是老脸微红,有些扭捏地点头应了。
用罢饭,两人再去山涧洗了锅碗瓢盆,顾青已习惯了如今的赶路节奏,自去牵马沿着山缘吃草。
直等到时过午晌,天已没那般热了,三人才继续赶路。
顾青牵着马,马牵着马车,走的不快,段初南在山脚采了片冬青叶吹曲子,段云青唱词和曲,一时间山道上响起一阵阵高亢、悠扬的乐声。
“渐老绿阴天,
无家怯杜鹃。
东风有今夜,
芳草又明年。
蚕熟新丝后,
茶香煮酒前。
都将南浦恨,
聊寄北窗眠。
”
花鸟一路追随,马儿摇的很慢,春晖从指间流走,待见到村庄时,已是下午晌了。
路边立了棵参天老古树,树下伫立一块碑状大石,上刻:梨花村。
一行先是看到迎面一条黄土道,道路两旁是连成片的青禾水田,田间蝼蛄呜叫、阡陌纵横,几个卷裤腿的农夫在挥锄劳作。
临溪树荫下,三两个孩童坐在青径上折草叶,远处零散立着两座土坯屋。
“大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瞧见那农夫挥锄在掘田径,段初南心下好奇,便对最近的农夫礼貌发问。
少年清脆悦耳的嗓音在田边响起,农夫抬头往上一瞧,只见一个打扮干净体面的少爷蹲在田阶上,笑意温和,后面跟了辆高大的马车,马下立着两人,显然是一起的。
路边的马车很是引人注目,田间人纷纷朝这处看来。
农夫忙停住挥锄动作,手背抹了把大汗,热情答道:“立了夏,雷雨多,怕淹坏了谷子,趁着天晴给挖条田沟沟。”
农夫笑得开怀,脸上洋溢着喜悦,段初南不觉已被感染,又问道:“大爷,如今已是立夏了啊?”
不怪她们不清楚,实在三个半月里有三个月在路上,好容易遇见人也只记得问路了。
大概除了喜植药草的段云青,另二位哪里还记得什么节气?
农夫呵呵大笑,倒像是被她的话逗笑了,“明儿个立夏,家里头要过节嘞,没得空下地咯。”
过节?!一听这两字,段初南的兴趣瞬间被勾起了,眼睛一亮还待再问,突的注意到人家大爷两腿还踩在泥里,扶着锄仰头望着她,背驼驼的,难以直立。
饶是她脸皮厚,也不好意思继续了,便道:“好嘞,那大爷您先忙,我们进村找人,就不打搅了。”
农夫“嘚”了一声,还好奇地望着她们,段初南已回过身对着另两人嘻嘻笑了。
“哎,伙子,是你啊。你咋地又回来了?”
农夫瞧见那马后的男子,貌似正是午晌来过村子里的,也是找他问的路。
顾青有点蒙,还没把自己融入乡下人的热情里,段初南扯了他的衣袖,示意道:“三哥,人大爷等你回话呢。”
“马车在路上碾坏了,前头四下里寻人家,这会儿牵了车来找人帮忙。”
农夫一听,顿时乐呵道:“怪道伙问什么木匠呢,我还当你要做什么呢。”
又道:“那还用再寻人帮忙啊,不就一车轱辘吗,你们牵去我家,我晚点做完活,回头就给你们修。”
也不等顾青回答,转头就冲那边古树下的孩子群高喊道:“高木,高木”
那树下的孩群纷纷看向这边,一个矮胖的孩子从草地上滚起来,迈着短腿冲路边跑来,一边道:“爹,我在这呢。”
“快别耍了,给我过来。”
站在黄土道上的三人面面相觑,有些发愣地看着溪边道上跑着娃娃。
娃娃不过四五岁大,长得肉肉地,脸颊红红地,倒挺可爱。这会儿光着脚在地上奔跑,两条短萝卜腿直打架,两只胖手上拿着两朵方竹笋叶,折成伞骨状,挺精巧好看的。
孩跑到自家的田埂边上停了,两只手顿在肚子上,肚皮一个劲往外鼓着,似乎因为胖跑的有些气喘。
“爹,干啥呢。”
农夫呵呵笑道:“看到这三位贵公子没,公子们要修马车轮,你把贵客领回咱家,叫你娘好好招待,等你爹干完活回去修。”
高木“哦”了一声,圆圆的脑袋懵懂的点着,看着路上的高头大马,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那农夫往上一看,打量了一下马车轮,又冲三人呵呵一笑。
再转头,冲隔壁田的憨厚汉子道:“高森,你把手底的活儿放下,一会儿去后山林子里砍棵促榆树回来,跟家里头的碗口大就差不多了。”
叫高林的汉子闷闷点头,再锄了两锄头把脚边的坑挖匀,便拖着锄头往溪边田埂走去,并不多说什么。
田埂上的娃娃伸着脚丫子在溪水里荡了荡,很是欢快地爬上大路,到了路上面对着三人,却有些拘谨起来了。
农夫复又仰头冲三人道:“公子啊,你们跟着儿回去,我堂客在屋里招待你们,眼瞧着天快黑咯,我得加紧干完这几锄头,回去就给你们修车轱辘。”
“对了,你们赶时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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