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ga/>a-righjs&ot;
烛火幽微,寒气逼人。
屋内的炉火已经燃尽,却没有人再添。
昇鸠看着忆阳,忆阳看着手,一室寂静。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忆阳都沉浸在自己突然之间多了个哥哥的迷茫中。
昇鸠说,他们两个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母亲产下他们后不久便要升仙历劫,很不幸,母亲失败了,于是留下两只奶猫无依无靠。妖界猫族不喜欢这样既没有捕猎能力又没有显赫背景的猫崽,在生活中处处欺负他们,最终两人离开了妖界。
两只还没断奶的猫哪里有生存能力,他们只能每天喝露水,寻找其他动物留下的残食勉强生存。
后来有一天晚上,两只流浪的猫赶上了大暴雨的天气。雷鸣电闪,大雨倾盆,他们没有地方藏身,只能爬到茂密的树枝上躲避,再后来,雨声渐,两只猫趴在树上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却不在一起了。
昇鸠说他已经不记得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两人分开,但是却在记忆深处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妹妹,这么多年在魔界他也有暗中寻找,但是都没有结果,那天见到忆阳的兽形时他便觉得与自己的妹妹特别相像,尤其是尾巴上的花纹,一下子便冲击了他的记忆。他将忆阳带回之后,悄悄取了她的血,又取了自己的,一起送到随行军医那里,帮忙鉴定。
今天,那军医过来告诉他,两人的血相融程度极高,可以确定是血亲。
得到消息后,昇鸠惊喜万分,但他同时又不知如何向忆阳开口。
幼时是他没有照顾好她,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如今相认,他害怕忆阳会责怪他,责怪他当年的离开,责怪他当年的粗心。
但是他没想到,忆阳只有质疑,质疑他们的关系,质疑他说的每一句话。当他将一切证据都摆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没有欣喜,也没有责怪,只是安静的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昇鸠没有处理过感情上面的事,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显得茫然无措,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忆阳面前手忙脚乱。
“你……你别不说话……”
他很慌。
昇鸠本就不善言辞,之前每次聊天都是忆阳在说,他在听,现在忆阳突然不说话了,他竟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不喜欢,我以后不提了。”昇鸠收回视线,心中刚刚燃起的那抹火苗再次熄灭。
或许,他注定就该孤独,无论有没有找到她。
昇鸠起身说,“休息吧。”
已经很晚了,忆阳身体还没大好,需要休息。
无论明天如何,无论结果如何,他自己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其他的就像忆阳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可能,孤独就是他的命吧。
昇鸠长叹一口气,转身便要出去。
“等一下。”
忆阳抬起头,眼睛里怯生生的,比第一次醒来见到昇鸠时还要紧张。
昇鸠开门的手一顿,指尖竟有些颤抖。
他渴望的结果就要来了么?
“你转过来。”忆阳声说。
昇鸠垂下手,缓缓地转身。
忆阳半低着头,神色紧张,“你……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
“如果是假的呢?”
“不会。”他已经反复确认了,以为就连他自己也敢草率下定论。
“那……我信你。”忆阳将头垂得更低了,等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哥……”
昇鸠眼中有什么火热的燃烧起来了,他大步走到忆阳面前,伸手将她搂到怀里,用力收紧,“妹妹……妹妹……”
经历了百年的自责与孤寂,突然多了一个想要保护的妹妹,昇鸠此刻的心情比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激动。
忆阳将头抵在昇鸠的肩头,眼眶发红。
百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父母没有家人的猫,甚至她连对亲情的幻想都没有。她跟着千渊生活,千渊担任了她生命中几乎所有的角色,他会像母亲一样温柔细心,也会像父亲一样严格,又是还会像兄长一样陪她玩耍。名义上,千渊是主人,她是宠物,但实际上,她在心底早已将千渊当成亲人。
但是,感情上的亲人和血脉上的亲人总是不一样的。
她羡慕过那些被她欺负过的妖找父母来讨回公道,也羡慕那些初生的兽有母亲在身边教导,可她从来不敢想,因为她连亲人的记忆都没有。
这么多年,她快乐吗?当然,她很快乐,因为千渊给了她一切,她比其他的妖都要快乐都要幸福,但是真正血脉上的亲情的缺失一直是她的遗憾。她之前不想,是因为不敢奢求,她不觉得孤单,是因为千渊充满了她的生活。但是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和她说“你是我的妹妹,血脉相通的妹妹。”她的经历让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是当所有证据都摆在面前,有人十分确定的和她说“你就是我的妹妹,没有错”,她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她渴望这种亲情,却又害怕这种亲情,尤其是——昇鸠是魔界将军!
她虽然一直自认为自己是妖界的,但天帝已经给她升了仙籍,在仙界的名册上,有她的姓名,无论她再如何不认,这也是事实。然而,仙界和魔界,是宿敌!
她和她的亲哥哥,注定是敌人。
在忆阳的认知里,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相处下去,还不如不相认。但是,她又是那么渴望亲情。
纠结,迷茫,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魔界。
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想看仙魔大战,她现在还在玉清天过着清闲安静的日子。但同样,如果不是心血来潮想看看仙魔大战,她也不可能又机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哥哥。
或许,一切都是天命,既然是天命让她遇到了自己的哥哥,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不知道要怎么当妹妹,所以你不能凶我。”忆阳闷声说。
“我也是,你不能嫌弃。”昇鸠微微勾起嘴角。
他也没有当哥哥的经验,也不知道一个好哥哥需要做什么。
“那我们一起学?”
“好!”昇鸠挤出一个自认为非常温柔的笑容。
忆阳看着他的脸,伸手拍了拍,“哥,你还是冷着脸好看些,你一笑,我觉得你是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