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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玉清天格外寂静，没有月光，没有鸟鸣，只有远处模糊不清的流水声和身旁浅浅的呼吸声。
忆阳将身体缩成一团，窝在白泽的旁边，就像他们之前在丹穴山一样。
青龙已经离开去了魔界，断魂河形势太复杂，仙、魔、妖三界大军驻扎，随时都有开战的可能。仙界无强将，天帝只能传令青龙，让他亲自坐镇。
“白泽，魔界，真的有那么恐怖吗？”忆阳仰望着星空，幻想着断魂河畔三界大军驻扎的壮观场景。
“有，他们很恐怖。”白泽说，“六界所有生灵都能成魔，但魔却无法摆脱命运，跻身其他五界。世人皆知妖界混乱，但那只是因为内部种族众多互相争权夺势，真正的单个种族内部秩序井然。但是魔界不同，魔界保留了最原始最残暴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能者生存。在魔界，没有人有朋友，也没有人有敌人，只有利益和欲望。在魔界大街上，强抢豪夺，作奸犯科屡见不鲜。甚至我还听说过妻子亲手杀了自己丈夫和儿子，只因为父子俩背着她吃了一碗红烧肉。”
“没有人管吗？”她之前只听过魔界混乱，但从来没有具体印象。
“管？谁来管？天帝吗？他如果想管最起码要牺牲大半个仙界精锐，太不划算了。”
“如果合其他五界，不，没有神界，合四界之力呢？有没有可能完全掌管魔界？”
“没可能的。”白泽的语气很无奈，“仙界强大，但天帝舍不得牺牲那么多精锐；妖界混乱，自己内部的事情都还理不清，怎么会想要攻打魔界，他们只会在魔界侵略的时候稍稍反击一下；至于鬼界和人界，就更别想了，鬼界不能见光，有心无力，人界除了人多，我至今没看出有什么长处。”
虽然白泽说的话让人觉得难受，但这的确是事实。
“仙魔大战啊……已经很久没有过了……”白泽的语气像个老人，看遍了时间沧桑变化。
“仙魔大战真的有那么恐怖吗？”忆阳字记事起，见过最大的场面就是山神寿宴那天梼杌来袭，地动山摇，山石破碎，至于传说中的仙魔大战，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上一次仙魔大战还是在十万年前，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当然，你更没出生。”
“我知道，我才一百岁。”忆阳说，“可是为什么你没出生却知道呢？”
“白泽的记忆代代相传，我还可以知道更早以前的事情，只要我最早的祖先出现了。”白泽有些骄傲，“说起十万年前的仙魔大战，真的是六界的一场灾难，当年魔界率大军进攻妖界，几乎铲平了妖界的领土，他们杀死了当时妖界的盟主，又穿过妖界大举进攻人界。人界不敌，祈求仙界庇佑，天帝这才意识到魔界已经不可控制，便派白虎、青龙、朱雀三位上仙前往战场主持大局，经过半年的鏖战，仙界终于赢得了胜利，但是却也元气大伤，没有更多的力量全面接管魔界。传言那场持续半年的大战尸骨成山，两边的将士都没有时间清理战场，死了一波下一波就紧紧跟上，最后尸体变成了战壕，血液汇成了长河，鬼界入口排起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忘川河畔的孟婆熬烂了十口大锅，战场几十年寸草不生，滴水不下，人们都说，那是‘天’给的惩罚，给六界的警告。”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听着白泽的描述，但忆阳心中已经对那场旷世大战充满了期待。
她不算是好战，只是觉得，既然让她在有生之年遇上了，不见识一番岂不是亏了？
“其实……”忆阳有点犹豫，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挺想去断魂河看看的。”
“你疯了吧！”白泽突然支起前腿，“我刚刚和你说的你没听懂吗？”
“我当然知道，我就说说，说说……”
忆阳按下白泽，再次倚到他身上。
他的毛躺起来真舒服，舒服的她都不想回屋睡觉了。
白泽看她已经闭上眼睛，扫动尾巴将她裹了个严实。
正当忆阳迷迷糊糊正要入睡，身后的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
千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头发披散着，臂弯处挂着一件披风。
“花花，回屋睡觉了。”千渊站在门口，轻声说。
半睡半醒的忆阳觉得自己听到了主上的呼唤，又好像没听到，她翻了个身，抓着白泽的尾尖，找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
千渊的脸色有些沉，他走到白泽面前，抬起他毛茸茸的尾巴，然后迅速的将手中的披风裹到忆阳身上，弯腰抱起了她，“外面冷，当心着凉。”
说罢，三两步走门，“咚”的一声又将门关上。
没了忆阳陪着说话，白泽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玉清天的夜晚很宁静，只有潺潺流水声。
――――
玉清元始天尊打坐的地方每天都不固定，有时候是在房间里，有时候是在悬崖上，有时候是在草地上，有时候是在水底。
今晚，天尊又寻得一处好地方――那是一处山洞，于悬崖之下几尺的地方，宽敞整洁，可以览尽半个峡谷的景色。
这边天尊清闲的享受着夜晚的美景，那边鹤延可是找破了头。
鹤延从傍晚开始便在寻找天尊，他找遍了天尊平时打坐的地方，又找遍了天尊平时喜欢去看的地方，甚至壮着胆子去了趟天尊沐浴的温泉池可是一直到深夜，也没找到天尊的影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捏碎一颗天尊之前给他的药丸，用来紧急联系天尊。
“玉清天内，浪费传讯丹做什么？”
鹤延手中的粉末还没擦掉，就听身后天尊的声音响起，他拍拍手里的粉末，“扑通”一声跪下，“鹤延想回妖界助力鸟族，击溃魔军，恳请天尊成全！”
“妖……魔……”天尊闭目思考了一下，“你想去便去吧，只是……”天尊抬手，勾起鹤延腰间的一只玉笛，“这青玉笛我先收回了，等回来时再给你。”
鹤延脸上没有丝毫不愿，他低身又重重的磕了个头，说了声“弟子遵命”才急匆匆的乘上仙鹤，飞出玉清天。
青玉笛是天尊当年收鹤延为徒时所赠，也是鹤延多年修行的最关键法宝，此次天尊收回，意在警告鹤延，六界纷争，他想去可以，但不能打着玉清天的名号。
鹤延双手紧攥着袖摆，身体压的很低，几乎贴在仙鹤背上，他伸长脖子，对着仙鹤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身下的仙鹤忽的发力，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前。
鹤延本是妖界鸟族的一员，因为出生时天降异象，妖界便传言他将会成魔，带领妖界走向覆灭，所以在他还没会飞时就被赶出了妖界，后来幸得天尊收留，才得以长大。
妖界虽然对鹤延不仁，但终归是鹤延的同族，他不忍看同族兄弟受魔界蹂躏，自己却忍而不发，所以，虽然知道这样做会受到非议，但还是决定出手，帮助妖族，共同抵挡魔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