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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南海岸边。
千渊抱着化成兽形的忆阳,看着茫茫大海,望洋兴叹。
“呜……主上,好凉啊……”
“海风凉爽,不下来看看吗?”
听到这话,一个脑袋从千渊怀里探出,左右观察了一番,然后探长脖子伸了个懒腰。
“喵呜――好舒服――”忆阳从千渊臂弯里跳出来,落地后化成人形,亭亭玉立。
千渊将身上残留的猫毛抖掉,颇为无奈,“你在我怀里睡了一路,自然舒服。”
刚开始的时候,忆阳赶路兴致还算比较高,无论到哪里歇脚,都能兴奋的玩上大半天,后来渐渐走累了,她只会变成猫窝在千渊怀里,任由他赶路,自己一睡就是一天。
忆阳兴奋的跑到高处,看着无边无际的海水,心情舒畅了许多。
海水湛蓝,波浪叠起。从脚下朝水天相接处看去,海水像风吹沙丘般温柔移动,又像层峦叠嶂参差起伏。
迎海而立,迎面吹来阵阵凉风,将她的衣裙带飞,飘飘然似羽化登仙。
“主上,这里真漂亮,我们不要去海上了,在这定居吧!”
忆阳回头,笑容灿烂。
阳光在她头顶滑过,金光闪闪。
千渊紧眯了一下眼,像是被太阳晃到,又像是被她的笑晃到。
她从来都是这样,乐观,开朗,正直,坦荡,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况,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她总能笑着叫他“主上”。
“主上?主上!”
“嗯?”千渊回过神,“怎么了?”
“我们在海边住下好不好?我喜欢这儿……”忆阳拉着千渊的袖子,软软的撒娇。
“你喜欢这儿?”
“嗯嗯嗯嗯!”忆阳拼命点头。
她长这么大见过面积最大的水也不过是丹水流域的一个湖泊,当时她见识少,以为那湖已是最大,便赖在湖边不肯走,硬是拉着千渊在那住了半个多月。
现在见到更为广阔的大海,她更是兴奋。反正千渊已经没了河伯的职位,在这里住上几年,也无不可。
“可天帝临走前同我说过,他会派人盯着你,你若是路上偷懒一下,他也不做计较,若是犯了大错,便让盯你的人将你抓回去,再施一遍酷刑。你说,你在这住上一年半载的算是哪种呢?”
“主……主上!你不能出卖我啊!”忆阳嗔怪道。
千渊刚要再戏弄她一番,忽然觉得海面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气瞬时暗淡了下来。
忆阳也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海风强劲,几乎将人吹走,海水狂躁,被风掀起数百丈的浪头。
“这……这是……”忆阳一步步后退,一直撞进千渊怀里。
千渊单手握住她的肩膀,用意识探知海水异常的原因,“呵,居然追到这了。”
“谁?”
听千渊的语气,应该是个认识的人。
还没等千渊回答,海面上就卷起一个巨大的漩涡。
目光所及之处的海水全部涌到漩涡中心,飞速的旋转着,原本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像是一堵坚实的围墙,坍向海岸。
震耳欲聋的海浪声此起彼伏,淹没了周围的一切声响。
忽然,一道青色的光芒从漩涡中心飞出,直通云端。
“河伯真是好眼力。”
明明是夸人的话,可被那声音说出来却是狂傲的不行,仿佛天地之大,唯他独尊。
千渊将忆阳护到身后,用仙力撑起一道屏障,“青龙上仙好兴致。”
是青龙?
自山神殿一别,忆阳对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虽然她被抓到仙界有他一大半的功劳,但当时她昏睡过去,并没得见青龙的样子。
如果说山神殿的青龙还收敛着傲气,给旁人几分好脸色,那现在的青龙可谓是气场全开,狂傲的不行。
他脚踩着滔滔水柱,立于云端,低头看她的眼神满是不屑。
“把她给我。”青龙的语气坚决又生硬,带着命令的味道。
忆阳有些被他的气场吓到,又朝千渊身后躲了躲。
这仿佛是每次她遇到危险最习惯的一个动作,躲在千渊身后,一切危险都能被他挡下,在他的身后,自己永远是安全的。
忆阳攥紧袖口,内心充满了愧疚。
跟了千渊这么多年,除了学会点逃跑救人的本事,竟然连点自保的技能都没有。
莫说遇到青龙这样强大的对手,便是一只稍微认真修炼的妖,都能将她制服。
黑云低沉,雷电交加。
青龙在云端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久久不得千渊回应,眼眸一缩,抬手间就是一道刺眼的闪电劈来。
咔嚓――
海边的一块岩石应声而碎。
千渊弹弹袖口的飞尘,轻声一笑,“上仙这是公然违背天帝御令了?”
青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冷笑一声,掌中运动仙力,控制着空中的黑云再次汇集。
刚刚那道闪电他虽没有用出全力,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挡住的。
可是千渊,眼前这个看起来风轻云淡的男人,竟然随手一挥,就将他劈去的闪电改变了方向,击碎了旁边的岩石。
之前,青龙只以为千渊是个护犊心切不自量力的纸老虎,但这一袖子,直接让青龙看向千渊的眼神凝重起来。
“本座如何行事,似乎不需要向你交代。”
“那是自然。”千渊颔首,自怀中取出一张拜帖。
忆阳认得,那是天帝给的,让他们带来交与天尊,并说见此拜帖,即便天尊不收她为徒,也能收留她在府邸住上一段时间。
可是……现在连天尊的影子都没见到,千渊拿它出来做什么。
正当青龙想要再次抬手降下雷电时,千渊将手中的拜帖抛向空中,然后伸掌向前,将仙力注入其中。
轰隆隆――
随着拜帖金光四射,海面之下也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哗――
海水开始向四周褪去,就连青龙脚下那巨大的水柱都开始消散,最后只剩他一人独立云端。
咔――
那是岩石断裂的声音。海边的岩石断的断,裂的裂,最后连地面都开始颤抖着上升,仿佛地裂一般。
这样的地动山摇足足持续了一刻钟,等到它停止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经大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