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拿这么多东西,肯定扎眼,丰云韶想了想,决定只带熟食回去,余下的东西则留在这里,等天黑再让麋鹿送至村寨。
麋鹿说什么也不肯冒险进村,可丰云韶许诺,会给它一棵大白菜作为报酬,麋鹿喜不自胜。
眼下秋意浓,已很难再找到新鲜的青草,这白菜的诱惑太大,麋鹿心甘情愿的守候在洞里。
丰云韶不在家,荣氏又开始指使齐秀娥来。
院子里,齐秀娥正佝偻着身子,吃力的推着巨大的碾磨,那细密的汗珠子,已然将额前的碎发淋湿,一缕一缕贴在额前,看起来十分狼狈。
云韶自昨日和叔叔离开后,便再也没回来,此刻的齐秀娥忧心忡忡冲,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两个女儿。
难不成娘不想把她嫁给武,而是使计把她骗到城里卖掉?
院门敞开着,丰云韶一进门,就见母亲用力的推着碾子,便大声问道:“娘,你怎么推起了这个,这家务活不是不归我们干吗?”
齐秀娥立刻回过头来,刹那间换成一副笑脸,惊喜的问道:“云韶,你回来了?你……没事吧?”
母亲的目光在她身上寻梭,丰云韶连忙止住脚步,生怕娘看出她受了伤。
丰云韶微微一笑:“没事的娘,彩月呢?”
“你这贱货还有脸回来,咋不死在外面算了!”丰翠珠手里拿着个鸡爪,直啃得腮帮子上都是油,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你骂谁呢?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心我再谢你的胳膊!”丰云韶顿时板下脸来。
“你敢!”荣氏听到声音,从正屋里出来:“对了!你叔叔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提起他,丰云韶就恼火:“没能把我卖掉,你们是不是特失望?他是死是活我可不知!”
“你说啥?卖掉?”齐秀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丰云韶愤愤不平,道:“对!娘,我就说他们没这么好的心,还会给我置办衣服,原来人家根本就是筹划好了,一早就把我抵给了赌坊的掌柜……”
荣氏只是让老三去打听,看她这种姿色的能值多少银子,根本不会相信老三私自把她卖了:“瞎说!要真把你抵给赌坊,还能活着回来?赶紧给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什么不敢相信,老三竟然背着他们,又把主意打到这个侄女的身上来。
路上听着飞鸟们议论,一番追问,她已将事情打听得差不多了。
丰云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福大命大,被人救了出来,至于那掌柜,听说有人报了官,已押送至衙门。叔叔……呵呵,那掌柜的损失这么大,肯定会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他的身上。”
“你说啥?你这个丧门星!”荣氏听说儿子有难,顿时发飙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货!”
丰云韶手里提着包裹,昨日一番折腾,似乎动了胎气,不敢再贸然动手,只狠狠的瞪着荣氏:“这可是你逼着我动手的,心我将你的两只胳膊,全都卸了下来!”
“你!”荣氏脸上的气焰未消,但一想起翠珠那日痛苦的样子,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
她止住了脚步,板着脸气愤不已的说道:“你这个不孝子,看我不让你爷爷来收拾你!”
“娘,走,咱们先回去再说!”丰云韶懒得和她们磨嘴皮子,直接朝着齐秀娥走去。
齐秀娥的目光带着一丝怯意,她偷偷的打量了荣氏一眼:“这……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先回去喝口茶,等娘将这一斗黍米磨完再回去。”
“还磨什么?爷爷那日讲的话,难道不算数?”丰云韶直接拉着她就走。
先前确实答应过他们。老头子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荣氏见丰云韶眸光凌厉,也不敢和她争执,只得瞪了齐秀娥一眼:“你先回去,好好管管这不知好歹的丫头!”
“是,娘!”齐秀娥垂首帖耳道。
“奶奶,就这样让她们走了?”丰翠珠手里的鸡爪,唆得吃剩下骨头也舍不得扔掉。
“鸡肉还堵不住牛的嘴!赶紧回去,等贵仁和贵义回来,看到你有肉吃,非得闹将不可!”荣氏瞪了她一眼,就迈着碎步朝屋里走去。
“哼!还想嫁给武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丰翠珠朝着他们屋子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看你还嘚瑟到几日,早晚有一天,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回到家里,丰云韶就迫不及待的将包裹取下来:“娘,我今儿个买了烧鸡和卤猪蹄,你赶快叫彩月回来吃点。”
“这哪来的?”齐秀娥依旧愁眉不展。
“是先前那个灵芝卖得的银两。”丰云韶见她眼底有郁色,便担忧的问道:”娘,我走之后,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那倒没有,我只是放心不下彩月。”齐秀娥说完就朝外走去:“我先去河里看看彩月。”
“出了什么事儿吗?”见母亲这焦急的样子,丰云韶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要不是腿上有伤,丰云韶定会跟着一起去,得知采月在河里,他连忙催促道:”娘,你还不赶紧去!”
许是失血过多,亦或是腹中胎儿需要营养,丰云韶的肚子,此刻又咕咕叫了起来,她将包裹打开,取出一只用油纸包裹你的烧鸡。
正打算食用,却发现上面已然冻了一层白白的油脂,很是倒胃口。
见火塘上的吊锅,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白烟。
遂起身去外面抱了些柴火,将火塘生得旺旺的,这才将穿在竹棍上的烧鸡放在火上烤着。
烤过的烧鸡,香味四溢,看着金黄鸡皮上,滋滋作响沁出的油珠子,丰云韶咋了咂舌,正准备将鸡翅撕下来吃。
却听见门外吵吵嚷嚷,只见齐秀娥拥着的彩月进来,她浑身湿漉漉的,正冻得瑟瑟发抖。
赵氏和刘氏紧随其后,她们正指着齐秀娥骂着:“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自己生不出儿子来,竟嫉妒我们,还敢骂贵仁和贵义,看我不让娘揭了你的皮!”
“好香啊!好像是烤鸡的味道!”随后赶来的丰翠珠,闻到屋里飘出的香味,哈喇子都要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