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祈找到了我,带着我去坐火车。
是的,三百年后,依然,还是火车,这让我之前那个时代发达的科学技术很失望。
甚至,我们坐的都不是什么动车,而是对我而言都有些古旧的,绿皮火车,坐在隆隆作响的火车里,我问小祈这是要带我到哪里去。
小祈抱着手里的黑剑,小声的向我说道,
“不说”
我被怼的相当生气,但想着即便他向我说出地名我其实也是不知道的,如果要让我清楚,他就需要为我详细的讲讲那个地方的相关介绍和地理位置等等,若是一个好的旅伴和漫长的车程相遇是最好的,但恰恰小祈最不爱多讲话……
我其实挺难受的,坐在靠窗的地方,看着遍地的荒野,一幅幅残败的模样。
若是单纯的被植物荒废其实就还好,毕竟这是属于沿途自然美景的一部分,但四处散落的残垣断壁,加上毫无植物,只是裸露的各种颜色的土壤,红的、黑的、褐色的……
这一切实在给人一种行到终局的感受,特别是,你会根据那些被岁月磨损的人造物上,
那些残砖破瓦上,去猜测,之前哪里面住了些什么样的人,而这一片的断壁残垣过去是否是一个村落,抑或城镇?
这个世界在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不能用现代武器,与梦境那种科技不搭配的落后生活,以及现在我在四处可见的衰败……
这个世界,她难道没有按照所有人的愿望变得越来越好吗?
明明大家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体,主体都想变好,为什么就没有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我沉睡的那三百年里…
仅仅一次战争并不能让它呈现出一种不再发展的模样啊,这不符合我过往看过的任何一本描述历史的书。
只言片语无法代表这个时代断层的生活者对它过往真实度的还原,看来我还要更加深入了解这个时代才是,凡事有个开始,这个叫鹿市的地方,好歹我已经有了落脚点,也识得几条巷子,逛过几条街。
历经两天一夜,连续的荒芜破败仿佛没有尽头,今天拉开窗边的帘子,我总算看到了一点点不一样,那是一个丘陵,上面着落着一些竹子,还有一些茅草房子,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间茅草屋在冒着烟,而在茅草屋背后有一个池塘。
我指着窗外,向小祈说道,
“这里,不一样,很帅”
小祈难得的笑了笑,站起身来,隆隆的火车继续在行使,他的身子有律动的跟着车厢的抖动摇晃。
他看着我,说道,
“收拾东西,我们到站了”
有一点需要说明,那就刚刚看到的丘陵地带是被群山环绕,而我们这列火车正行驶在两座高山间搭建的高桥之上,但这货告诉我到站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祈扯着大嗓门喊道,
“司机,停一下!”
扯淡嘛,我并没有开始收拾,这可是火车,小祈这小子也太没智商了,这一火车有多少人,怎么可能随叫随停,况且这里是悬在半空的桥上,我们往哪儿下?
我赶紧将头狠狠的靠在窗户边,用力的低下去,打算做出一副不认识小祈的样子。
铁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接着是一长串刺耳的摩擦声……
不会吧,
轰隆声逐渐减小,而后变成没有,
车,停下,来了
是火车……
我有点慌,赶紧站起身将东西收拾好,小祈得意的向车门走去,我跟着他走了下去。
站在至少有几十米的桥上,巨大的轰隆声响起,这刺激的我简直要耳聋了,而我完全没办法将手用来捂住耳朵,因为这双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死死的抓着桥上的铁杆,以免被这呼啸着离开的火车,刮到桥下去。
等到火车离去,我心有余悸,想着若是方才有任何一个轮子里挤压出一粒小石子,我绝对就完蛋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火车这种钢铁怪物擦肩而过,至今仍然让我后怕。
桥中间的桥墩上有铁栅,一节一节的,可以攀爬着下去,我艰难的将被子咬在嘴上,全程哆嗦着腿,去一节一节的探测、勾住、踩稳下一阶,那悬空的感觉,比上天更有尿点。
跟着小祈在乱瓦破砖间穿梭,看这方向,应该就是向那座冒烟的茅草屋去的,那屋旁一丛绿油油的竹子,非常让人感动,要知道我到这个时代这么旧了,这是第三次看到绿色的植物,而这次还是大型植物——竹子。
随着越来越近,丘陵上蜿蜒的路在眼前清晰,
一湖一丘立茅屋,竹林奕奕,曲径处袅袅炊烟,
这很诗情,也太符合我那个繁忙时代的审美和憧憬。
虽然看着不远,但我和小祈下车后还是走到了日落,才算走到山丘上,脚下也才算有了条路,我再次确认了这个地方,看到路口边立了一个短小的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
“江湖远”
此情此景此字,无论里面住的谁,我都会非常喜欢的,这是我当时最直观的心境。
是的,我要去拜师了。
小祈远远的便“师父师父”的喊着,飘着炊烟的房门缓缓打开,一片烟雾缭绕中出现一位白发鹤颜的长者,他立于门前,其气势如山,其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小臂显示出他真实的力量,他眼神如炬,眉间一股隐者的不争之态,此人就是小祈的师父,也是我要拜的师父,果真高人。
突然他咳嗽了起来,对小祈大喊道,
“才来啊,赶紧帮我捅捅烟囱,熏死我了!”
小祈赶紧麻利的冲了进去,我也跟着他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疏通着烟灰,一番忙活,我们终于在这胶结的月色下开始吃起了饭。
这时师父看着我问道,
“你对这世间,还有念头”
“什么念头?”我问。
师父夹起一坨肉,爽快吃下后,说道,“爱,恨皆为念”
我放下了碗,无奈的问道,“那谈不上爱或恨,又怎么说?”
师父说,
“如果你死了,那么你的世间就没有了,若消失有个过程,那最后消失的那个是什么?”
我低着头,咬着手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记得上一次咬手指头的时候,还是在求婚的时候,
那时我单膝跪地,一手捧花,一手举着戒指,在看着她拿过戒指在眼前晃,一副纠结着要不要戴的时候,
我就在咬手指,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了,便转移话题,问道,
“师父,您明明就是这江湖中的高人,为何还立一石碑刻‘江湖远’三字?”
“混账,你不知何为瞻前顾后?”
还是说师父的话有深意,但我没有悟性,十分努力后,还是没能悟出这‘江湖远’,只好再次端起碗,大口的吃起来。
吃过了饭,送小祈到了路口,之后我便要独自在这里学习一些厉害的杀人技,看着小祈远去,我转身准备往茅草屋走。
这时再次看到了那个石碑,我端详许久,不断的琢磨着师父所说的‘瞻前顾后’
借着淡淡的月光,我干脆蹲下来,仔仔细细的靠近瞧了瞧这上面所刻的“江湖远”三字,还是得不得其要领,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
便起身往前走去,
将石碑抛在了身后,
突然,我停住了脚步,
这莫非?
这莫不是指,
那个石碑后面还刻着字……
我缓缓转过头,看向那石碑的背面,虽然月光黯淡,但我依然看的见:
三个大字,与“江湖远”用同一字体篆刻,
乃是,
“近闻名”
恩,我认为,
这个对仗,既工整,
又很厉害。
我至少要写到100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