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文安然无恙之后,他便交代长人照看家园,也给长人一些千里传音符,说寨里真要出大事情就焚烧一张,他会感受到并且及时回来。
众乡亲得知他将要去游历,均纷纷前来送行,虽然有去有回,但是这种离别情绪丝毫不亚于“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悲壮!
这次异乡游历,旨在驱除残存在苗区的邪恶势力,为非作歹之人,又承载先祖意志光复族群!
冰雪消融,脱下层层秋裤,春姑娘悄然而至。
布曲只身一人翻过千丈涯步入谷底,一路沿着溪流而行,此地是苗、土家和汉族混居之地,到底还是地势较低,一下来便感觉瞬间暖和了许多。
一路走来,也感道路两边的野生植被逐渐被果木替代,一排排木制结构的房屋,屋顶很陡,大概跟这里的降雨量有关。
快要抵达大新寨时,突然被眼前的一番景象给怔住,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跃然在他面前,江上的铁索渡轮随波逐流。
倒先不说山里人不熟悉水性,这要让游泳健将遇着,恐怕也只有放弃这种过河的念头,毕竟这需要付出生命的的代价!
正值他一筹莫展之际,同岸正有放网捕鱼者,一头苍白的头发,披着蓑衣,看样子已有八十岁高龄,但是身手敏捷有劲,丝毫没有八十岁该有的样子。
“大爷!这般波涛汹涌您还捕鱼呢?您不害怕吗?”布曲放大嗓子问道。
老大爷回神看了看他,手里依旧摆弄这扑鱼架,道:“你不要那么大声,我耳朵好着呢!再说无风浪就很难捕到鱼儿,正要趁龙王大怒之时方可有所收获!”
布曲听到老大爷这样说,不免下意识的挠挠头,道:“让您见笑,不过这般活儿留给晚辈做就好,您呀,早点回家休息吧!”
老大爷只是冲他笑一笑,并不过多去理会,手中依旧摆弄着捕鱼架。
看着老大爷一网一网的捞上来,大大小小都有,而且种类繁多且颜色各异,布曲倒也心生几分羡慕。
“多捕一些储备着,这样子就可以多活些日子!”老大爷这才停下手中的活,叹气道。
“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吗?指着这个过日子吧!”布曲不解。
老大爷捋一捋胡须,道:“家中每年都有余粮,虽谈不上富裕,但是居家过日子还是可以满足。”
“居然如此,为何又那么说?”布曲更加不明白。
“你是从上面来的吧!你随我至家中便可知道,你不想要过河吗?我家正在对岸不远处!”老大爷指着对岸远处,一排排吊脚楼屹立在河岸。
布曲微微点头。
到底还是经验丰富,只加他两腿架着小轮渡,双手抓紧钢索,任凭大浪颠簸他依旧双手交替着往前迈进,倒是布曲紧紧地趴在船底,纹丝不动。
渡过河,老大爷打量着布曲也不忘调侃一番,道:“人生第一次经历风浪吧!无风浪不成江湖,无恩怨不成家庭!”
布曲付之一笑,两人随后穿过市集,不多时便走到家中。
或许是春至风雨多吧!老大爷屋顶几处瓦片破碎,雨水滴落在屋内,地上一片湿漉漉,稍不小心可能就滑倒。
老大爷二话不说,放下渔具,找来云梯架在房梁,健步攀爬上去,正要换掉那几块破碎的瓦片,布曲也凑步上前,帮忙扶着云梯。
还没等两人谈及刚才的话题,突然一行人走进屋内,疾步匆匆,朝布曲就是一个肩膀擦撞,差点滑倒在地。
布曲调整好身子,这才发现是一个大概十八岁左右的小伙子,后面跟着几个用雨帽遮住了脸,看不清什么样子。
“爹,下来吧!有客人来啦!”那小伙子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者低下头探了探下面,脸色顿时变得异常不安,道:“力亚我儿,这回客人想吃什么?今我捕得鱼儿!”
布曲这才得知,那小伙子原来是他的小儿子,名字叫力亚。
“客人怕刺着,您还是下来吧!”力亚继续说道。
“你叫他们稍等会,我帮你上好这几片瓦便下来!”老大爷语气突然镇定。
都这么大的人了,招待客人的事情还要劳驾一个老者,布曲心中不免对这个力亚有几分看不起,再一个这都什么客人,有的吃就好了还这么挑剔。
老者慢慢的爬下来,面前这笑容朝着布曲说道:“我怕你看不习惯,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这……无妨,烧饭做菜这种也不是没见过!”布曲道。
只见那老大爷走到庭院,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神情凝重,丝毫不见有杀鸡宰羊待客的那种喜悦,因此布曲只得紧随其后。
外面浓雾重重,还飘洒着雨滴,只见那老大爷直接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看就要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
这一幕刺激了布曲的敏感神经,二话不说箭步上前,一把夺住他手里的刀,狠狠地廖在地上!
“老大爷!你这是要干嘛!”布曲狠狠地问道,眼神直冒火。
老大爷顿时垂泪满面,道:“这些不是普通的客人,他们是龙王的信使,每年他们都会挑选一些无用之人拿来食用,一来帮他们解解馋,而来也可以平息泛滥的洪水!”
“无用之人?”布曲重复道。
老大爷不语,力亚走上前来推开布曲,道:“人到八十八,不死也要杀!你一个山野村夫怎么懂?再说洪水泛滥这种事情只有信使们才可以平息。”
“何以见得人老就无用?”布曲问道。
力亚斜眼朝他一看,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人老体弱多病,年迈智力体力均无法支撑自己的生活起居,这些不都明摆着?”
“真要是这样子,那这些鱼,屋顶上面修理好的瓦,还有你大脑里面的这些知识都是从何而来!”布曲反问道。
说到这里,力亚也是无言以对。
老大爷走来,拍拍布曲的肩膀,轻轻地说道:“算了,这样的传统早就已经深入人心,能活八十八我已经心满意足!”
这时,跟随而来的几个“客人”张口说话了,道:“我们龙王年年保护你们,每年到风调雨顺,只是天天吃些鱼虾河蟹有些乏闷,一年到头就换一次口味,再说这些都是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