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埋了吧!正所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一嘴角略显稚嫩的男子四郎对他幺舅老八月:一年迈白发老者说道,两人同时打量着旁边一具毫无血色帕奇的尸体。
此时已经步入深秋,半个日头钻入地平线,薄纱似的云层遮挡环射的光芒,平地的秋风凛冽同时夹杂着沙土拍打着这对风中伫立的私语者,头发、胡须有些凌乱不堪。
老八月四周环顾一下,只见一望无际原野,稀稀落落的人烟,边叹气边拿出随身携带的烟枪,往烟杆头里塞一些旱烟丝,哆嗦着手点起烟头。
便大口吸起来,几个来回之后,淡淡的烟味似乎压制住了老八月住迥异的神情,朝着对边两目无神的四郎说道:“本是同根同苗的苗家子女,应当在同族中繁衍后代,怎么就客死异乡啦?!”
说罢!不安自责的情绪就一股脑涌上心头,黯然神伤。
死者是老八月的小女儿,叫帕奇,享年仅35岁,便香消玉殒了,据说她命中煞气太重,克夫克子,嫁到外地不久,她丈夫便接二连三出现血光之灾,直至后来病入膏肓不幸逝世了。
至于帕奇为什么嫁到这边老八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因为在帕奇还小的时候,老八月就跟随苗疆术士出入异乡,为苗民祈福做法安抚亡灵。
老八月凝视着已故帕奇苍白的脸,紧握着她的双手,神情呆滞,虽说这些年经历不少这些血光白事,但是帕奇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生前也没有给予她过多的呵护,内心觉得亏欠女儿太多。
见到自己的女儿横尸倒地,不禁悲从中来,泪光闪过,表情木纳,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
“四郎,还是把尸体运回故地吧!我想祖先会理解的。”这是沉默许久之后老八月对四郎的一句话,话语铿锵有力!
“帕奇嫁入的是异族,祖上流传嫁入异族的女儿就不是自家人了!死后应该葬入乱坟岗的!”四郎偏袒扼腕地制止道。
老八月不语……
因为在当时来说,苗人在当时统治者来说是一个未开化的民族,所以明令禁止和其他民族通婚,先祖为了应对这些不公平政策也禁止一切子女外嫁!
片刻之后,老八月一切好像照章办事一样,我行我素,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只有这样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
据说帕奇刚满十六岁的时候,就被当时来苗疆贩卖盐铁的客家人拐走了,至于是不是自愿的还很难说。
再一个那时候生活艰苦,蛇虫虎兽经常出没,失踪的孩子找个三两天找不到就被当作是被野兽叼走了,随便祭祀一下便草草了事。或许老八月内心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这样的举措也算是对自己女儿的一个补偿吧,至于违背祖训自己可以一个人承担,只图内心一个安宁。
看着四郎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八月立即将食指贴在两唇中间示意他安静,四郎心里知道老八月想做的事情是没办法阻拦的,顿时木纳地呆在一旁。
辰州符、黑狗血、蚩尤铃、香米炉……齐刷刷一大堆东西从一个黄皮带里掏出来依次排放在一个经历沧桑的梨木桌上,看样子老八月这次不仅仅赶尸,而且还要招魂。
只见老八月拿起红蜡烛将其点燃插于桌面前两侧,中间放置香米炉插上三炷香,双手大拇指酌取黑狗血,于胸前起太极之型,于头顶起阳刚之气,于足底吸地阴之势。
嘴里叨念着:“太上老君请开引,领我子弟现拙形!急急如律令!”,做罢又用双手拇指交叉于眉间,着手擦拭双目,阴阳眼开启,顿时老八月精神抖擞,双目锃亮,不怒自威,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
呼呼……
突然!老八月眼前变得阴暗起来,气温也开始骤降,狂风逐渐大作,远处鸦鸣不绝于耳且愈发巨大!老八月知道自己是因为开启了阴阳眼才看到这一幕的,这样一来也便于识别帕奇的魂魄,但是开久了自己也会回不去的!
一想到这里便大声喊到:“四郎!赶紧用稻草绳缠绕帕奇的尸体,手脚分开绕!抓紧时间!”
“赶尸?”四郎心道。
四郎这时才意识到老八月要用传统古法把尸体运回苗疆,要知道赶尸是苗族德高望重者或者对苗民做出杰出贡献客死异乡才可以享受的高规格待遇。
而帕奇只是一个“败坏族风”的平凡人哪里具备这样的资格,老八月是在亵渎祖先意志,想到这里四郎不禁打直打哆嗦,不过事已至此,容不了他想这么多,一咬牙一跺脚便按照老八月的意思去办。
而另一边,老八月剪下帕奇的头发夹在辰州符中,一个响指便燃烧起来,直插黑狗血中,接着拿起竹根卦,嘴里念叨:“阴地阎王请指引,引我寻觅断发魂”!
“咔嚓”一声,
竹根卦被抛洒在地正朝西南走向,老八月立即拿起黄牛角朝西南方向大吹,昂……昂……声音响彻天地震撤山谷!
伴随着浓烟滚滚,一女子穿着一身红悠悠飘来,面目清澈明朗,略显苍白。
是帕奇的魂魄,老八月断定就是,心中暗喜,虽然多年未谋面脸上嘴角的胎记一眼就看出来。
“帕奇!是你吧?!我是你爹呀,别怕我现在带你回家!”老八月放低声音对着帕奇的魂魄说到。
帕奇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位白发老者,带着满心疑惑:“你是我爹?!我怎么记不起你啦?”
“爹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如花似玉的年纪就香消玉殒了,这一切是我的错!”老八月忍不住抽泣。
“事已至此已经不重要,我违背祖先意志,不死也得浸猪笼的,算是天意吧!”帕奇云淡风轻的说道。
“不……不要!我一定将你救活!”老八月哀嚎起来。
眼看帕奇就要自行灰飞烟灭,不顾一切硬把魂魄扎进长明灯里面,封印住!心里默念道:“这一切让我承担吧,祖先怎么处置我都接受!”
收起情绪,老八月把关帕奇的长明灯交于一旁四郎的手中并交代道:“小心不要弄破了!否则就不是白跑一趟这么简单了!”
四郎还沉浸在刚发生的一幕,满脸目瞪口呆,在他看来老八月只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这也难怪他没有开启阴阳眼,是没有办法看到帕奇的。
接过长明灯还不忘往里面反复查看,企图像老八月一样,能够看到帕奇的魂魄。
“阳寿已尽,魂则不附体,强行附体必立直行!起!”老八月一声令下!
帕奇的尸体立刻直立起来!身上缠绕密密麻麻的稻草绳,跟一木偶一样直勾勾的站着摇摇晃晃。
四郎拿着长明灯在前面匀步走着,似乎全身都处于一个高度兴奋激昂的状态,步态稳健。老八月手持蚩尤铃,抛洒黄符纸紧随四郎后面。帕奇的尸体也朝着长明灯及蚩尤铃的指引机械的走去,步态隆中,头上带着一个类似越南女人斗笠。散布在空中的纸钱如散花一般随风摆弄着,掉落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石板路前方一处密密麻麻的小灌木丛,路也逐渐曲折。
四郎看了看手中的机械表,指针刚好落在两点的位置,不免一脸诧异。他似乎怀疑时间走快了,又看了看夜半上空的月亮,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一晚上老八月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和一个哪怕是无意识擦撞的眼神。只是一直叫他千万不要回头,沿着石板路直走就是了。
一晚上马不停蹄的赶路,在平坦的石板路上倒也还好,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不过一晚上匆忙赶路也早已气喘吁吁了。此时天快要破晓了,取代蒙蒙月光的是破晓前的微微光亮。老八月上下打量一下,又环顾一下四周……天蒙蒙,微风轻轻,远处悠悠传来狗吠声。随即示意四郎停止继续前进,同时自己也停止手中的一切活动。把蚩尤铃放到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帕的尸体瘫软在地。随后便抱起帕的尸体朝一处荒废的茅草房径直走去,同时拍打四郎的肩:“四郎!快……快点!来不及了!天快亮了!”语气似乎没有平时那么平和。
茅草屋建在一个离大路边一公里左右的小山丘,坐北朝南,虎踞龙盘。前面正中有一池子,大门前对仗着两颗半丈高的松树。估计常年鲜有人来,长得凌乱不堪,伴随着破晓前阵阵阴风左摇右摆,同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好似有人磨刀,又好像摩拳擦掌,场面瘆人。茅草屋的大门则是用竹条编制成的单扇门,右边一个砖头大小的窗户,透过小窗依稀可以看到附近的园地。这茅草屋应该是附近劳作的村夫搭建的,旨在看管周围的庄稼。不过屋前草长过膝,看样子牲口很少光顾这里。
“快把门打开!”老八月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中的长明灯递给阿木又同时颠一下背上帕的尸体,背了一段路程气喘得有些急促看样子是要调整一下姿态。四郎接过长明灯,对着大门仔细打量着只见门头依稀见有几颗模糊不清的小字样,大致应该是“夜住阴,日住阳”,看到这几个字才明白这应该是赶尸人所谓的客栈。看到这里四郎不免上下打了个冷颤,喉结上下摆动一下,同时用手擦一下额头,壮起胆来用力推开大门……
“啪啪啪”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夺门而出,四郎急忙缩回推门的手眼神转向后面的老八月。
“什么大惊小怪的,再不进去等下就不是这般恐怖了!”老八月调皮的说道。
四郎知道从他那里得不到任何对恐惧的安慰,不过难得这时候他还说调皮话,心想应该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便把头对准门里面,借着微弱的灯光扫视屋里的一切。同时迈着僵硬的步伐,缓慢进入……
只见中堂四脚梨木桌上摆放着一小盘香炉,上面密密麻麻插满了烧完的香柱,地上七零八落的圆形方孔钱,是给死人用的。正值四郎全神贯注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谁掐住一样,下意识哆嗦起来:“老八月!有……有脏东西!”一旁的老八月似乎看的很明白,忍不住放口大笑,作了一个鬼脸便接着说道:“你爹怎么生出你这副德行,胆小如鼠,是蜘蛛网笨蛋!”
“蜘……蜘蛛网?”不管怎么说,总归还是虚惊一场,哆嗦的手也恢复了平静。顺手往脖子上面一抽,真是蜘蛛网,心中暗喜。
或许屋内年就失修,蚊虫甚多才会招来蜘蛛,又或许刚才夺门而出的应该是蝙蝠,也是因为蚊虫招来的。这样一想似乎也合情合理不会太牵强,四郎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有些着落。
四郎把手中的长明灯插在中堂的墙上,似乎微弱的光也可以把这个小小的茅草房照亮起来。打量一下周围,除了中堂的烛火台之外也不见异样便作罢双手插胸,往靠右的小矮凳上盘着腿做起来。老八月则有条不紊地把尸体放下,嘴中叨念着古老的咒语,把包里面的蚩尤铃对准尸体,一声令下“起!”只见瘫软尸体立刻直立的站在幺舅前面,老八月检查一下其额头上的黄符,拍了拍其身上的蜘蛛网,便抬到中堂对过的墙壁,以面朝墙壁放置。
四郎见其忙完,便趁机攀谈起来
“老八月,你……你居然会赶尸?之前怎么没听说呀?”
面对四郎的一脸疑惑,心想你没见到的何止这一点。便淡定自若的丛兜里掏出自己的烟枪,拿起些许烟丝往自己的烟杆里塞了塞,大吸之后便说道:“赶尸每一个巴兑雄都要具备的技能,祖上赶尸可以同时带领十八个,传到我这辈有些落寞了”。说完,老八月似乎有几分惋惜和惆怅。
“你之前操作过吗?我是说在这之前有没有赶过尸。”四郎害怕老八月理解不了自己的意思。
“入缅越作战时,好多苗人兄弟战死沙场,魂魄无法回到祖先的身边,便托梦给我叫我把他们尸体带回去安葬。”老八月嘴角似乎微微有一丝得意。
“尸体,那魂魄呢?”四郎又接着问道。
“因为他们为民族战争抛洒热血,受到祖先的赞誉,魂魄被祖先带去故地,那是祖先现在生活的地方,那里富庶美满!”
……
或许一夜未眠,再加上连夜赶路,甚是乏累,两人聊着聊着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
许久……
此时天也开始微微亮起来,日光钻入墙壁的细孔,洒在地上一片斑斓。
“四郎……四郎!”冥冥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下意识的看一下老八月,他正在熟睡中。心想荒郊野外除了老八月还会有谁知道他的名字?
“怎么突然来到这里,这不是苗疆故地吗?四郎很诧异。怎么头昏脑胀的,走路也很费劲,朦朦胧胧。咦!帕奇怎么在这里,不是死了吗?看样子倒是精神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便上前攀谈起来,四目相对”。
“四郎,不要让我爹带我回苗疆,我亵渎祖先意志!无脸见祖先就地把我埋了吧!做个孤魂野鬼算是对我的惩罚吧!”帕奇含情脉脉对着四郎说到。
四郎木楞着……,死人还会开口说话?跟平常不一样的是怎么回声这么大。不免乱了方寸,嘴角开始不听使唤应声回答:“不……不是我害你的,谁害你你找谁去,不要纠缠我……”。真如老八月所说阿木跟他爹一点都不一样,他爹是个英雄,而他是个软柿子。
“四郎,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对不起你,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帮我!”此时帕奇忍不住留下眼泪。
四郎一听到“对不起”这几个字眼,似乎触碰到许多陈年旧事。当时他和帕奇还是年轻的时候,两人便开始相知相爱,两人说好要组建家庭共度一生的。可不知道后来怎么了,就在帕奇过完十六岁生日之后,便消失了。可这些话怎么说出口,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便冷静地回答道:“往事不提了,造物弄人吧!”
“我没脸见你,当时我嫌弃你给不了我美好的生活,所以跟客家盐商跑了,就地把我埋了吧!”帕一脸的哀求道。
她似乎看出他的犹豫,眼神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无奈……
没等四郎搭茬,伴随着声音的远去,帕奇消失在远方。
四郎跟他爹不一样,他胆小如鼠、怂包。他连眼睛都不敢看,木讷呆地在那里。
“四郎,四郎……醒醒!”差不多睡了一天了,依稀听到是老八月叫他。突然回神过来,此时他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梦一场。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老八月在一旁烧起火堆,也不知打哪里弄来一些地瓜,正准备烤着吃呢!
“怎么,是不是做噩梦了?刚才你全身抽搐我才叫醒你的。来一起吃点东西,荒郊野外就将就着来吧!”一边捣鼓着地瓜一边朝着四郎说道。
四郎似乎还处于梦境的困扰里没有完全脱离出来,神情有些呆滞语言思维还处于碎片化中,便道:“帕……叫我……我……”硬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叫你劝我就地把她埋了?”老八月边吃便说到。
“嗯!”四郎应声回答。
“帕奇是我女儿,我了解,她应该不会亵渎祖先的意志,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八月把烧好的地瓜递给四郎,认真说道。
顿时四郎神色变得不安起来,便有意叉开话题,说到:“这地瓜可真香,好吃!”
“嗯嗯”老八月应声回答。
……
等吃完东西,老八月便开始准备夜间行路的各种器具。四郎则一头扎进昨晚草草铺设的床上,刚才的梦境似乎让他精神萎靡。
……
“慢慢来,别着急!”老八月似乎察觉到阿木神经有些不对劲,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一惊一乍!便放下手中的俗事,搀扶他起身,递给他一块湿毛巾。四郎接过老八月手中的毛巾,在脸上抡了一圈,转向脖子、手臂,毛巾所到之处皮肤立刻发红。深邃的眼角还残留一些白沫,依稀看到眼白珠表面上发红的血丝。心中似乎被什么事情牵绊,眼神一直锁定在中堂墙上直立的帕奇的尸体。因为他总感觉有一双都要爆出来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老八月知道四郎夜里被帕奇的魂魄纠缠,不过好在他俩也算相识一场。帕奇没有要伤害他,只是阳气耗尽不少,并无大碍。
此时临静黄昏,深远处传来阵阵鸦声……灰蒙蒙的薄纱似乎给眼到之处均蒙上一层,眼前变得一片朦胧昏暗。
四郎的心思或许还在刚刚的梦境上,仔细掂量着,把手跺着在中堂里走来走去。
四郎依然继续思索着他的梦境,不过算是杞人忧天,他现在已经精神很多了。
转眼之间天已经暗下来了。中堂的长明灯成了此时主要光源,灯油是用桐油加入进去的,成一种偏暖的色调。这种色调映射到任何物体上都会呈现呈现出一种祥和,至少不会那么尖锐。
四郎心里清楚,老八月决定把帕奇的尸体运回故地就不会作任何改变。和这样的人相处久了,更多感受是像是生活在一种强大防护罩里面,自己不用担心过多变故和突如其来的磨难。因此四郎也没有去说服或者把帕奇的意志过一遍给他听,哪怕是走过场一次。心中暗自双掌合十,默默祈祷着希望一路平安!不要出任何差池。
等老八月打理好一切之后,已经晚上八点了,也是时候出发了。四郎端起插在墙上的长明灯,朝大门迈出去。老八月右手摇晃这蚩尤铃,左手抛撒纸钱,跟着四郎走出大门。后面的尸体紧随其后,直径走出大门,步态机械,消失在深夜中……
“站着!别动!”一个神行魁梧满目疮痍山中汉子拦路喝到!手中举起一根粗壮的火把,火光顿时掩盖了四郎手中长明灯的光亮。同行还有三个人,借着飘忽不定的火光怎么看都像一群食不果腹的土匪。除了带头这个,其他几个身形瘦小,一副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过口气咄咄逼人。
四郎是走在最前头的,路面宽度目测也就一米宽不到,两边野草丛生。这样的情况四郎也是头一次见着,不免有些紧张,下意识后退几步。或许由于过度紧张,忘记事先老八月交代的事情。不由自主的朝后面的老八月看了看,不看还则罢了,这一看可不得了……
只见后面跟着一群脚不着地的孤魂野鬼,面目狰狞,奇形怪状龇牙咧嘴……
老八月知道大事不妙了,这是赶尸人的大忌。传下来这么多代也没听有谁犯这个低级错误,如今碰到这样的事情老八月也有些乱了方寸。再加上前面的劫道悍匪,进退两难……
此时老八月也停下手中一切活动,压制住内心万分恐惧。把前面的四郎往自己靠,轻声说道:“你对付前面的,我对付后面的!”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四郎一个人面对这群悍匪。而老八月似乎也不比四郎轻松,要面对一群龇牙咧嘴的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