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阁京城最大的一家妓院。
穆唯换了身颜色鲜亮的衣服来到香香阁二楼,直奔最里面的包间,一看就是常客。老鸨急忙笑呵呵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还没跟着进包厢的门,就被一个钱袋砸到了小脚。
老鸨哎呦楼一声,又马上满脸堆笑着说:“穆公子,今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我把雅梅给您叫来,给您消消火。
穆唯在包厢里说:“不用叫她了,给我拿坛酒,弄几个小菜。”
老鸨撇了下嘴,转身下楼正好碰见上楼的雅梅。老鸨说:“雅梅,你是不是得罪你的金主了。”
雅梅朝楼上看了看,“不是我得罪他了,是他心里有事。让他静静吧。”穆唯刚喝了几口酒,听到楼下好像有人叫他。但转念一想谁会叫他呢,这种地方嘈杂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过了一会儿下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他推开窗户向下望去,老鸨正在和一个姑娘吵着。
“你说你一个姑娘家非到我这儿找人?你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是男人寻欢作乐的的地方,你来找什么人。”
“我看见他上二楼了,你让我上去把他带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逐月。
“呦呦,楼上都是贵宾,你要找谁呀?”
“我找穆仲言。”
“穆公子是我们这儿的大主顾也是你说叫就叫的。门口的是死人吗?给我赶出去没空和你在这儿废话。”
老鸨说完几个彪形大汉过来把逐月往外拽,穆唯在楼上把这些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这个叫逐月的女孩儿到底要干什么,把他从匪窝追到妓院。“让她上来吧。”穆唯朝楼下喊了一句。
老鸨撇了撇嘴示意手下人放了逐月。
逐月进了包间四处打量了一下,她坐到穆唯对面。穆唯拿来一个酒杯放到她面前,同时为她斟满了酒“请。”
逐月从来没喝过酒她端起杯紧皱眉头一口气喝完,脸上顿时变的通红。穆唯挑了一下眉,这个结果让他出乎意料,他又为她倒了满满两杯,逐月二话不说,又是一口气喝完。
“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跟着我?”穆唯先开口了。
“你不该待在这里,你有你的事要做。”逐月底气十足,是那么笃定,那么自信。
“哼。”穆唯冷笑了一下。“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怕我伤害你?”
“你不会。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过往,但你不能待在过去。如果你的生命很短,你该珍惜你现在的每一天;如果你的生命很长,那你更应该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逐月说完看着穆唯等待他的回应。
穆唯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但他确实心中有了些触动。“随便你。”穆唯说完借酒劲儿倒在床上睡起来。
从此以后逐月便跟在穆唯身边,为他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有时候去茅屋,有时候去香香阁。一个姑娘家跟着一个男人还在那种地方,难免会有人说闲话,街坊邻里间流言四起。
撒播谣言的不是别人,正是雅梅,她在香香阁这种地方见多了那些脾气硬的姑娘,可后来一个个不还是屈服了,她不信这个小姑娘能改变穆唯什么。可后来她发现逐月是下定决心要把穆唯带走,也只有她能给穆唯重生,雅梅知道她和穆唯的这段情走到头了。
雅梅雇来几个小混混天天来香香阁调戏逐月,逐月不在就闹事。老鸨心中很是不快,想把穆唯他们俩赶出去,但知道穆唯也不好惹只能忍气吞声。雅梅就是想让穆唯在这里待不下去,就是想让逐月把他带走。她自己为了让穆唯毫无顾忌的离开,找来个有钱的老头子赎了身做了人家的小妾。都说这个行当的女人无情,只是这份情不敢付出,不敢显露而已。
这事开始没多久逐月的父亲就被气病,逐月不得不回家照顾父亲。对于逐月的为难穆唯并不在乎,可时间长了,也觉得对不起逐月。穆唯答应去逐月父亲的工厂做事,开始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不再打架伤人,不再用酒精麻痹自己。就这样他们走进了彼此的生活。
穆唯有事做,日子变得充实起来,一向不爱读书的他也会陪着逐月静坐下来品读几本好书。逐月学识渊博,她会有意的带穆唯认识一些新的事物,在逐月的影响下穆唯仿佛找到了新的自己,那个可以暂时放下仇恨的自己。穆唯这个名字就是逐月给他起的。唯,只有,唯一,只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你是这世上的唯一。
穆唯和逐月就这样相互陪伴了一生,穆唯经常感叹在他不幸的一生中有幸遇到了逐月,让他有看到了活着的希望。可这种相伴太短了,逐月38岁那年一场急病夺走了她的生命。逐月一生未婚,相熟的人都说是穆唯耽误了逐月,可穆唯知道他们相知有情,却无关风月,异性知己可能就是这样吧。逐月去世后,穆唯没有极度的悲伤,有的只是失落,胸口好像有个填不满的洞,世上唯一一个懂他的人走了。穆唯无心饮食,无心做事,甚至无心活着。他找了个僻静处做了个地下墓室喝了整整一坛猎狐人送他的酒,这酒叫求醉,顾名思义,穆唯从此便一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