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罗苦笑着又给自己添了杯茶:“今天不算,还有六天,我就要嫁给北汤国太子了。虽然,只是个妾侍。”
“你想说什么?”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想了想,如实答道:“柳国公主的侍女。”
白绫罗笑了:“详细点说,我是柳国最后一位公主的贴身侍女,也是唯一知道柳国至宝凝霜下落的人。”
少年站了起来:“你知道?”
“坐下!”白绫罗没有顾忌眼前这个随时可以让自己毙命的少年,将他强行按下:“我当然知道!即便是我逃到东钺的青楼,他们也没有放弃过对凝霜的追求……刚才那个兰儿,是东钺的细作,厨房的莫娘,是南商国的,而桃花坞外围,都是北汤国的看守……对了,你是怎么避开他们的耳目进了我房间的?身手不错嘛。”
“……”
“没关系,我想,你应该是云国派来的吧?”
“你知道还救我?”少年不明白,这女子既然早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何还留他。
“非也非也……看上去是救了你,实则是为了救我自己。”白绫罗起身将双手搭在少年的肩上,在少年耳根旁虚声道:“我其实早就在计划逃跑了。凝霜绝不能给外人,可你并不是,对吗?”
少年克制住逃跑的冲动,木石一般坐了下来,任她继续摆弄。
白绫罗看对方终于不再那么排斥她,进而将少年的双腿当了坐垫:“白绫罗,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名……可这六年来,我还未曾真正有过一个男人……昨天,北汤国太子亲派使者来到我所在的青楼,说要娶我做侍妾,聘船七日内便到。当时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样可以摆脱其他对我虎视眈眈的国家,可以摆脱我每天心惊胆战地和鸨娘、和客人们周旋的处境。就算知道他想要的是凝霜,我也只需要应付他一人……”
“那你还逃?”
“能逃,自然是要逃的……”白绫罗拈起一缕他黢黑的长发,在指尖打起了圈:“东钺是沿海国,北汤国在北方内陆,路途这样遥远,谁能保证路上不出任何差错呢?”
“你是想……”
“对,这一路不可能风平浪静,就算如此,我也可以制造些‘麻烦’,然后趁乱逃走。而你,将会是我逃路的又一重保障。”
“保障?就算我护你逃脱,也不过是换了一方牢笼……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不,你不知道,凝霜的配方我有,可惜,它少了一味主药,这世上,已经再无人能制出了……”白绫罗靠着他的胸膛,闭上了双眼:“看在你是柳国人的份上,我把配方给你,你能不能看在同为沦落人的份上,放我走呢?”
少年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
接任务的时候,云瀚和他说过,他只需要挨两刀,然后避过所有人的耳目潜入白绫罗的房间盯着她即可。待凝霜到手之时,便是她殒命之日。
“好。”
白绫罗笑了,她将他的思虑、他的犹豫全都看在了眼里,她不再戏弄他,她虔诚地捧着他的脸,在他薄唇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你……”
“就当提前给利息啦,这是我们的约定哦,不准反悔!”白绫罗笑着笑着,继而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奕。”
“那以前呢?我以前叫灵儿,是公主给我赐的名,那个时候啊……”
七日后,一艘数十米长的复合型轮船停靠在了岸边。
“姑娘,船到了!”
吱嘎!
“好,我们这就走吧!”白绫罗一改多日的病容,给自己点了个桃花妆,一袭金丝镶边的桃色襦裙将原本就妍秀俏丽的她更添几分娇媚。
关门时,她特意朝里看了一眼,这才将门锁上。
一个微晃,白绫罗知道船已经起航了。